【品清湖第一期】文字的奇妙与伟大(散文)
文字的奇妙与伟大卓斯境
我的童年是漂泊的。在初中毕业之前,读了六所学校,搬了十次家,从乡村到城市再到乡村,从东南沿海到云贵高原再到沿海。这于我是一种磨砺,更是一笔财富。当我遇见诗歌之后,这笔财富就源源不绝地从我的笔尖流淌出来。那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因为转学后挂念分散的小伙伴,我便仿照唐诗的格式写了几行整齐并押韵的文字,之后又以稚嫩心灵的所见所想,自发地写了一些类似的东西。至今,它们还静静地躺在我小学时代的笔记本里,泛着岁月特有的昏黄。从此,缠结了我与诗歌的不解之缘。后来语文老师开始教我写作文,而诗歌一直被排除在作文的范畴之外,因此我也渐渐搁置了它。直到读师范参加了校园文学社之后,才重新拿起诗歌的笔。
参加工作之后,我成了社会这部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然而,一个人就仅仅是一颗螺丝钉吗?人之所以成为人,除了做有用的事之外,更因为做了许多无用的事。除此之外,一个人身上还隐现着多少自然和人文的光芒,谁能发现,谁能自知?而要释放这些光芒,离不开文字。于是,我在文字的森林里变得贪婪,渐渐习惯了以诗歌这种最简练而准确的表达形式,反映我内心和外界各自纷繁的事物,并在这种表达过程中认知、思考。当我站在高山之巅,我听到了森林中罗罗部落与中原王朝在抗争中最微弱的呐喊;当我漫步于南海之滨,我又看见了一个试图将汉民族带向深蓝的族群孤注一掷的眼神。最后,我读懂了自己的血液。这一路上,我热泪盈眶,与上世纪初杨成志孤身进入独立罗罗的世界一样,充满刺激、惊险与感动。两个从未谋面甚至不同时代的人,就这样在文字中变得亲切。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在文字中,人可以与世界达成了一种独特的联系。而我与诗歌到底达成了一种怎样的联系,我也不清楚。有时我驾驭它,有时它驾驭我;有时我躲避它,有时它躲避我;我的朋友必须原谅,我有时会在某次谈话中走神,会在喧闹中独守宁静,会在睡梦中寻找纸和笔。
只有进入文字的人,才能感受到文字的奇妙与伟大。经过虔诚的使用者个性化的组合排列之后,简单的文字会呈现出一个场,这个场能迅速占领阅读者所有的感官和神经。我迷恋这样的阅读,也试图这样去写作。也许,作为人类感知事物的中介和符号,语言只能一直漂浮在事物表征的河流之上,永远无法抵达事物的真实,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语言呈现出比真实更丰富和个性的一面,为语言的主人提供了更多选择的可能。如果我能够捕捉到一些语言的沙粒,我要感谢我的第一位老师——我的母亲。
我不能说我离不开诗歌,因为没有诗歌我也死不了,但活下来的那个我就不全是我了,我会对那个我感到陌生、感到怜悯。我不知道接下来诗歌会偕同命运,将我带到什么地方,我充满期待。
是的,诗歌忠于生活,但它不是生活的狗,它是语言的冒险,思想的露珠,灵魂的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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