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品清湖到鄱阳湖
作为汕尾人,都熟悉品清湖。作为汕尾人,周末游鄱阳湖,感受不一样。水域辽阔的鄱阳湖,是仅次于青海湖的中国第二大湖泊,同时也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它在调节长江水位、涵养水源、改善当地气候和维护周边地区生态平衡等方面都起着重要作用。
发达的水系巩固了古代余干的文化及经济地位。李白、杜甫、刘长卿等皆有从水路途经余干的经历,留下不朽诗篇。理学大家朱熹更是多次受南宋丞相赵汝愚之邀,前来他的家乡余干东山书院讲学。朱熹培养并成就了多位余干理学名家,曹建、饶鲁、柴元裕、柴中行、赵汝靓,以及后来的胡居仁、张吉等,一度使余干成为当时的理学名区,有“文化甲江南”之称。
是的,鄱阳湖,这块历史的镜子,它从岁月的跌宕中甄别出精华与糟粕,为人类的繁盛和福祉提供选择。今天,越来越多的人领略了这片水域所带来的包容和善意,他们怀着赤诚之心,如圣徒般皈依这浩瀚的艺术场景和文化盛典。
谭海君,自由摄影人,自幼在鄱阳湖畔长大。他的艺术触角不仅对准鄱阳湖的生灵,也关注沿岸的人民。他从他们的眼神中抓取命运的瞬间,还原他们在苦难中的负重与坚守。《房奴》《蓼子花》《丰收的喜悦》等,既有着作者对艺术的探索,也有其对现实的领悟。2017年11月,鄱阳湖水位一低再低,低到看见湖底。蓼子花在秋风里开得肆无忌惮,形成浩荡之势。善于发现美的谭海君喜出望外,利用无人机航拍技术,对鄱阳湖蓼子花进行全方位展示,最终以图片和视频的形式在自媒体推出,引起强烈反响。各媒体竞相来余干鄱阳湖水域报道蓼子花的盛况,半个月花期吸引了近二十万游客。
1967年谭海君出生在瑞洪镇湾头村一个普通农家。谭海君读初中的时候拥有了人生第一台“海鸥”牌照相机。相机花了一百二十元,那是他多年的积蓄和母亲平时摆地摊给的零花钱。母亲从五分钱一盅葵花籽的收入中,挤出微薄利润支持儿子的艺术爱好。此前谭海君画人物画,也画老虎和牡丹,但从未画过鄱阳湖,连一只鸟都没画过。现在有了照相机,他也没想过为鄱阳湖拍点什么,他的镜头留住了瑞洪老街的影像,留住了那些散漫的人物和田野风光,但就是没拍过一张鄱阳湖的照片。他说不清这种来自内心的叛逆究竟因为什么。
1983年7月14日,康山大堤在大雨倾盆的淫威中决堤,汹涌的鄱阳湖水淹没了谭海君的村庄,丰收在望的庄稼颗粒无收。风雨中传来悲切的啼哭声。洪水退却,十六岁的谭海君挑着畚箕汇入劳动大军,为堤坝加固挥洒着汗水。那种经历令他刻骨铭心。康山大堤始建于1966年,当时为了抵御洪水,附近几个乡镇发动十万农民,靠肩挑手提,筑起了一座总长近四十公里的大堤,成为一方百姓的守护神。今天,修葺一新的康山大堤蜿蜒曲折,分蓄洪能力更加强悍,它凝聚了沿岸人民的心血和意志。
1989年端午节前夕,谭海君再次迎来人生大考——一场大火将他本就清贫的家焚烧殆尽,一家数口不得不挤在大队一间破旧的瓦屋里。二十岁出头的谭海君撑船至鄱阳湖深处,砍伐芦苇秆当柴,在土窑里自制砖瓦。母亲则以替工的方式换取盖房所需的木材,第二年勉强盖起了一幢瓦房。 谭海君在二十五岁那年,给外公画了最后一张肖像,从此搁笔。继而辞别母亲,来到杭州一家自行车厂打工。五年后他自筹二十二万元创业,开了家喷涂厂,工人最多时达七十四人。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工厂倒闭。 人在没落的时候总会想起家乡。2010年,谭海君回到家乡余干开了家影楼,先前的摄影爱好被他重新捡了起来。 这一刻,谭海君关注起了鄱阳湖,他的母亲湖。那里有他激情的青春和悲愤的命运。他曾像一株芦苇一样卑微地燃烧过! “记住!专业摄影人不会轻而易举开机。”谭海君遵循了艺术的规律和尺度,每次都显得谨小慎微。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重复做一件事,那就是每个周末的下午,他都要背着他心爱的佳能5D3相机从县城出发,一路拍摄至老家瑞洪,第二天再由瑞洪返回县城。他关注渔民、天象和鄱阳湖沿岸的农民,记录他们的疾苦或幸福瞬间。2013年拍摄的《丰收的喜悦》,获江西省农民工才艺大赛摄影类一等奖。这幅照片拍了四个正在稻田小憩的劳动妇女,她们戴着头巾,盘腿坐在稻茬上,面对镜头露出羞涩的笑容。是的,此刻阳光正好,秋天温暖的气息遍布原野,充满了现实主义的复古色调。 如果说谭海君年少时对家乡有所抵触,那么中年之后的他则对家乡表现出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他有责任向世人推介他所认识的鄱阳湖,因为他对它爱得那么真,那么深情。 近年来谭海君的艺术触角延伸到更宽泛的领域。拍摄制作MTV《忠臣庙》和《余干,我热恋的家乡》;为康山垦殖场里溪村村歌《十八里溪情歌》作词;执导网络微电影《生死栏杆》《守护一方》《大爱无声》《杜鹃花开》以及《爱,一直在路上》等多部现实题材影片。他正一步步抵近艺术的内核和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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