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岁月(21)
烽火岁月(21)七、河田(溪东)之战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21/152020yq6u819s99jemxmx.jpg一九三零年二月初旬,红四十九团第三营由陂沟出发,经三角岭至田仔,复绕道大坪而回到河口的北溪,驻于北溪的宛湖。适遇前河田区农民运动干部彭云山,刚由南洋新加坡回来,同行有一位进步青年彭洋波,他们回到河口,获悉我军驻在北溪,即找到北溪来,参加我们部队工作,于是我们就决定进攻河田。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21/152018jj94jijn9i93n3i5.jpg约于二月十二日黄昏,我们的部队就由北溪开拔移驻距河田十里的麻坑村宿营。河田区委此时正潜伏在麻坑、溪东一带工作。十三日上午八时,我军由麻坑出发,经溪东沿陆河公路堂堂正正开赴河田圩。进抵距河田圩约五里的昂湖凹时,林营长约略看了地形后,即命我率领第七连的第一排驻守昂湖凹松林里,作后备队。河田镇没有警备队,也无民团,只有一个警察所和十余名警察,当我军进入河田圩时,所有警察所员兵早已逃避一空。我军在河田秋毫无犯。只由彭云山等宣传人员,做了一些宣传工作。随后把部队开回黄沙坑村驻扎。当天下午河田圩商人,一齐担米挑肉前来慰劳我军。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21/152021vi7i6l3fznnfyigg.jpg本来我军是不应该驻河田之南的黄沙坑,而应该移驻河田之西的岳溪头才对。但林营长不熟悉河田的地理形势,而把部队驻于黄沙坑,以致发生第二天的激烈战斗。陆丰县不知由何处忽调来国民党一营正规军,陆丰反动政府有了这一营正规军,胆子大壮。当他们获悉我军进入河田后,即集合五个中队警卫队,配合敌之两连正规军,共七百余人,沿陆河公路而来、他们到了河口,就兵分两路。敌警五个中队,以叶燕南的第四中队为先锋,由陆河公路直上河田。敌之两连正规军则向北进发,采取包抄形式以袭我军之后。敌人的进攻部署本来不错,对我军构成的威胁相当大。但我们并非弱者,等到打起来,不但敌人正规军无所作为,而且敌之警卫队又一次被我击溃,俘获无数,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叶燕南是螺溪人,年约四十余,曾当过粤军的连长,他的部下多是客家人,又有叶桂所率的新田区一班人投降在他部下,叶桂当他的班长,为虎作伥。他又熟悉河田的地理形势。故叶燕南颇为自负,自告奋勇,当先沿陆河公路直上。但当他到达接近黄沙坑之金鸡出笼时,就被我排哨发觉,开枪射击。敌见正面大路被我排哨挡住不能前进,立即靠右登山抢夺黄沙坑对面的制高点尖凸子。当时我的第四连驻在黄沙村口。我听到枪声,行出大门口一望,遥见敌人去占领尖凸子。我第七连也即集合开队向尖凸子飞奔,与敌争夺尖凸子制高点。但敌人由金鸡出笼上尖凸子,路程较短,当我军跑到尖凸子山腰时,尖凸子已被叶燕南抢先一步占领了。我无可奈何,只好据住山腰与敌军激战。我军是仰攻,敌人居高临下,我军想冲上去,敌人却用手榴弹掷下来,使我军无法攻上尖凸子。激战许久,叶桂探出头来被我望见,至是我才知道叶桂投降了敌人,叶桂身材很高,一望而知。叶桂自湖南回来后,本任新田区苏维埃政府赤卫队长,失败后带了儿个亲友投靠叶燕南,当了他的班长。而叶燕南就靠叶桂这个班做胆,才敢奋勇与我军对敌。因有叶桂一班人在尖凸子挡住我军,使我军不能把尖凸子制高点抢夺过来,几乎把我气倒。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21/152009vk7gxse7710xkg1z.jpg此时敌之警卫队五个中队皆已到齐,由尖凸子起,相连至溪东的一长列山头上,皆被敌警占领了。虽然敌警卫队战斗力不强,但到底人多势大。而我第三营只有两百余人,对我军不无威胁。黄沙坑侧背是天门阙,天门阙背靠螺角嶂大山,而螺角障此时已被河田彭姓自治会的自卫队百余人占领了。彭姓自治会的自卫队长彭秀山,即是彭云山的胞兄。他们的自卫队在螺角嶂居高临下遥遥向我阵地后面开枪打来。我军已三面受敌,只有北溪方面一个空缺。我见情况有些不妙,乃与朱连长商量,把我们的第七连约退到数百米的一个山头上,与尖凸子叶燕南部对峙。我叫大家暂时不要开枪,只向敌人喊话,作阵地宣传。敌人也不开枪,双方进入胶着状态。我乘此战斗暂停之空隙,跑到后山营部去见林营长,正在谈话中,忽见北溪一位群众来报:“敌人正规军两个连正由北溪向我后方袭来”。这一报,使我们大惊。我军现已三面受敌,今又加上北溪而来的敌军,况且是敌之正规军,不但我军退路被切断。而且己陷入四面包围之中,若不急谋对策,我军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10/203205hgzt9b0t7x8t00yj.jpg于是,我请示林营长,问他怎么打法,适巧林营长身患疟疾,正在发高热无精打采,拿不定主意。我见他犹豫不决,乃向他建议说:“请营长率八九两连在此挡住敌警卫队,向敌人作阵地宣传,我率第七连去突击溪东凹之敌,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林营长立即答应说:“好,就把全营交给你指挥好了”。情势紧迫,林营长之言一出,我即派第九连上前去接替第七连下来(因第七连是我直属部队,较为好指挥一点),命第八连派一排人去天门阙挡住彭秀山的自卫队,其余第八连的另两排人随营部作预备队,以资策应。这时,第七连已退下来,大家饱餐后,我叫第一排长颜哲明(摸范队同学)率第一排跟我当先锋,朱容连长率第二三两排随后赶来。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21/152008xvbvqtrbyrysbtaq.jpg时值初春季节,艳阳天气,在风和日丽之下,我们由阵地的后山溜下麻坑村。因见大家走得不够快,心想:若要人下水,须先自己脱衣裳,立即抢上前头,一马当先,朝向通往河田的大路直奔溪东凹。本来我的脚一长一短,平日走路一瘸一拐,经常都赶不上大众,但此时不知从那里来的气力,竟使大家跟不上我,反而要我频频回头去招呼。当我由斜路跑上距溪东凹仅三百米一个小山头时,看见敌兵毫无其事地成群聚集在溪东凹一株大树下,他们竟懵然不知我军已到了他们的面前。我不禁喜上眉梢,立即转身对着刚到来的战士们说:“敌人走啦,快由大路冲过去,不要让敌人跑光了!”同志们一听,当真以为敌人一见我军就跑,怕一无所获。我的驳壳枪一响,同志们大喊一声“杀”,就由大路直冲去过。聚集在溪东凹之敌却昏头昏脑,转眼间见我军冲到面前,吓得他们魂不附体,惊骇欲绝,手足无措,连枪都不会开,仓惶四散,乱跑乱窜,有的弃枪而逃,有的钻入草丛之中。我军当场活捉敌兵七名,毙伤敌数名,缴获步枪二十余枝,不费吹灰之力而夺得溪东凹。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10/203203t7karh9c7saeasex.jpg守溪东凹之敌是敌警第五中队,也是敌人最弱的一队,故不堪一击。我军攻破了溪东凹之敌后,毫不容缓,立即兵分两路,由颜哲明同志率一部份战士,向右侧一列山头打过去,一路猛打猛冲,冲过一山又一山。朱容连长率一部分战士,由陆河公路直上,采取反包抄形式,直攻叶燕南四中队之背。敌警五个中队,惟叶燕南部较为顽强,但此时叶燕南的正面被我第九连挡住,右侧有我颜哲明部一路打过去,朱容连长又从金鸡出笼突进,以附其背,至是他就三面受敌,迫得他仓惶向河田方面撤退。叶燕南部一撤,其他各中队皆不敢与我军对敌,于是敌人全线崩溃,望风披靡,分头向河田方面奔逃。朱连长追至近黄沙坑的金鸡出笼,截住一部分敌兵将其俘虏缴械,大获全胜。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10/203205avn9ndq1dv1vnyy7.jpg这一仗,虽然打得很久,但也打得很爽利,由敌前打到敌后,始获全胜,共计活捉敌兵二十余名,缴获新七九步枪五十余枝。为了防北溪而来之敌军,故不敢下令穷追,否则斩获更多。于是我即命身边的号兵钟金,吹集合号收兵,要部队回集溪东凹。回到溪东凹时,第七连已齐集,见俘获甚多,同志们却无一损伤,大家都很高兴。我正想通知营部和八九两连下来集中,不料麻坑方面枪声就响了,枪声甚烈,知道由北溪而来之敌军到了,时间大约是下午三时左右。我的第二排排长叶××(是黄埔入伍生,紫金人,已忘其名),他一听到枪声,心一急,不待命令,即率领他的第二排如风驰电掣般向麻坑大路飞奔过去,占领了有利阵地,截住敌军,开枪还击。我又派第三排赶上前去增援,救出后方所有人员和辎重。激烈的战斗又在麻坑展开。我心想:好险!如果我军迟一个小时出击,或者在追敌时穷追不舍,不立即收队回集溪东凹的话,则我们的后方人员,将会无一生还,甚至连营部和八、九两连也会被围于山上而吃大亏。此正应了兵贵神速。我军急打急收,速战速决,把部队回集溪东凹,以逸待劳,迎击了北溪来敌。我们第七连,虽然打了大半天,但因为打了一个胜仗,击溃敌军,故士气如虹,每个战士皆奋勇向前。以两排人抗击敌之两连生力军,愈战愈勇,使敌人畏缩不前,不敢冲来。这与地形也有关系,敌军若冲来,必须进入低陷的麻坑,然后再向上冲,才能抵达我军阵地。敌若这样冲来,必会伤亡惨重。故此敌之两连人,却与我两个排打成平手,丝毫占不到上风。敌见久战无可施其技,就索性停火不打。礼尚往来,我军见敌不开枪,也给他一些薄面,停止射击。但双方却虎视眈眈,静观其变。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10/203203t7karh9c7saeasex.jpg至此,营部和八九两连已齐集溪东凹,林营长不明河田一带的地理环境,就委托我指挥。我请他们全部先由溪东过河,向上护开拔,我第七连殿后,相机撤退。等到营部和八、九两连过了溪东桥,我却不敢怠慢,先将第一排在溪东凹布好防线,才命第二三两排撤出战斗阵地。用连环接替防御办法,一排接一排轮流退却,徐徐沿溪东村后之一列山脉退到赤花径涉水过河,到达杨家庄凉亭,才与八九两连会合。敌见我撤退有序,竞不敢蹑我之后追来。眼睁睁望着我军扬长而去。敌人这次出动的兵力,将近八百人,而我军只得两百余人,以少胜多,是这一仗的特点。在我们三连人中,与敌人打得最烈,又与敌人打得最久的,惟我们的第七连。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10/203202cz49rtstvv2656s9.jpg当我们到达上护时,天已黑下来了,我们押着俘虏,带着许多战利品,欢欣鼓舞地回上护安全地区。我军打了一天,却无一人伤亡,这是一个奇迹。在这里我顺便谈谈上护当时的情况。上护是一个很好的地区,四面环山,中间一个大盆地,土地肥沃,盛产粮食,大部分人民皆拥护革命。在农民运动初期,上护受新田农运的影响,首先组织农会,在河田区范围来说,以上护的农运最为热烈。但没有进步青年知识分子参加,因此上护的农会就被赌徒黄百川、叶锦洲等所把持。到大革命失败后。黄百川、叶锦洲龟缩不出(黄、叶两人在一九三二年公开叛变革命),上护农会遂因无人领导而解体,革命气氛就消沉下去。后此上护就变成三不管区域,既无国民党的团体,也无共产党的组织。但因上护人民多数拥护革命,故革命工作人员经过上护都很安全。http://www.swsm.net/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05/095433f1t9uklul1714ukl.jpg我军这次到了上护,上护群众对待我们很热情,粮食茶水供应不缺,许多群众自动前来慰问,亲如一家,使我们战士好象回到自己的老家。林营长见上护群众这么好,就决定在上护休息一天,释放了俘虏后,才拉队回激石溪休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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