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诗.讲古】(四) /黄锦昌
本帖最后由 卢若希 于 2024-2-15 17:28 编辑“谈诗.讲古”栏的小品作者
黄锦昌先生，陆丰人，律师。
爱好文学，精太极拳（为太极
拳国家武术六段，获国家武术
协会颁证），现居深圳、陆丰。
本栏拟陆续推出作者近期系列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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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诗.讲古】(四)
黄锦昌
莲子心中苦
梨儿腹内酸
此联出自明末清初文学批评大家金圣叹，其为人狂傲有奇气，文笔别出心裁，风格独特，被推崇为中国白话文学运动的先驱。金圣叹主要点评过《水浒传》、《西厢记》、《左传》等名著及杜甫等诗人诗作，其于清顺治年间已蜚声文坛，朝野士人多不是其对手，为朝内昏官所妒谗，一直不被朝廷重用。清文字狱臭名昭著，文人包括官员因一字一词被问罪的冤案时有发生。顺治皇帝很欣赏金圣叹的文学才能，虽不重用他，却也不想找他麻烦。顺治18年（1661年）皇帝驾崩，全国哀悼，金圣叹与举子秀才等一百多位学子到当地孔庙进行悼念；活动之余，大家踊跃议论、针砭时弊，把矛头指向当时江苏吴县的县令任维初。任借皇帝之死和追税（时称粮亩捐）圣旨，大肆横征暴敛，中饱私囊，致吴县粮仓空虚，百姓怨声载道（参见电视剧《天下粮仓》）。金圣叹等学子，凭一腔热血，联名上书控诉县令任维初，金亲自把诉状上呈至吴县上级江苏巡抚朱国治——请求其罢任职务、治任贪渎之罪！哪知官场险恶？江苏巡抚与吴县县令乃一路货色，蛇鼠一窝，朱、任将金等一百多人以策划“叛逆”的罪名（现称颠覆国家政权罪）抓捕入狱，并声言“斩立决”（即判死刑，立即执行）。这就是史上轰动一时的大冤案——“哭庙案”。
1661年农历七月十三日，在押一百多名学子中有金圣叹等十八名被判“斩立决”。行刑日刑场上人山人海，哀声四起，十八号人齐刷刷跪着待斩。此刻金圣叹的儿子等亲属前来诀别，其子泣不成声；倒是金老脸不改色心不跳，竟要和儿子对诗，说：儿啊，为父想与你对最后一次诗，你听着：
莲（怜）子心中苦
儿子哪有心情对诗！只一把鼻涕一把泪望着父亲。
良久，金圣叹一声长叹：
梨（离）儿腹内酸
此联诗首语用谐音格，一语双关。莲子心中苦，表达的是为父百感交集的爱子之心；梨儿腹内酸，传达的是为父即将与儿子天各一方、永远分离之痛！此联不失为一代文学批评大家金圣叹的怜子悲壮绝笔！与“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鲁迅《答客诮》）一联实乃异曲同工。
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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