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流山 · 发表于 2015-4-30 06:32:23

本帖最后由流山于 2015-4-30 06:34 编辑

                        兄弟
                  文／  洪旭盛
   真正的好兄弟，最典型的莫过于刘关张。兄弟情深到什么程度？居然可以把亲爱者看成衣衫，把兄弟比喻为手足，甚至可以抛开江山社稷，为兄弟快意恩仇。
   我母亲去世后，想带父亲在身边，照顾好父亲的饮食起居，父亲也准备启程。然而，父亲得知我二叔，他的胞弟生病，而且还是晚期肺癌后，就跟我说：＂阿盛，我不能跟你去享福了，你二叔生病需要照顾，我得留下来照顾他。＂在旁边的一位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杞人忧天，你这把年纪了，老兄啊，你八十一啦，还有腿病，都需要别人照顾你，而且你二弟子女多又发达，不需要你的什么照顾。跟你儿子去城市，有公园散步健身，有戏台看戏，有很多老人陪伴聊天。何苦呢？＂但父亲还是留在家乡。
   每天只要有可能，早上叫二叔去广场散步、听音乐，晚上叫二叔去散步，陪伴二叔看潮剧，和二叔回忆过去的故事，跟二叔讲开心的笑话------极力配合兄弟和病魔抗争，延长自己兄弟的生命。
   父亲的兄弟情长，终究抗争不过病魔，二叔还是病倒住院。父亲忧心忡忡，心急如焚，不顾腿骨严重的骨质增生的折磨，迈着蹒跚的脚步，去医院看护自己的弟弟。每次去医院，总是给二叔讲故事、说开心话。兄弟俩总是开怀大笑。很多时候，父亲不顾自己年迈、腿脚不灵便，还给二叔捶腰，梳头！二叔的子女很有孝心。大儿在广州工作，总是抽空往返广州到揭阳的高铁，单单路费就花了五千多元，坐高铁坐到服务员都熟悉了。二儿办一家服装厂，工作很忙，但总是挤时间照料二叔。三儿身体不好，动过手术，但不顾自己身体，尽力照顾二叔。小儿也有自己一家服装厂，很忙，但他总是挤空照料父亲。二叔唯一的女儿也很有孝心，很贵的冬虫夏草也毫不皱眉地买给二叔。二叔在自己的兄弟和子女照料下，顽强地与病魔抗争，创造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奇迹。医生判断他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但二叔挺过三个月，生命极限是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二叔居然创下21天不吃不喝而一息尚存的记录。
      二叔临终之前问：大伯在吗？孙子说：＂我大伯在这里。＂二叔的大儿子说：＂阿爸，我在这里。＂二叔摇摇头：＂不是。＂孙子说：＂哦，我明白，是您的大哥，我大伯的大伯。＂第二天，闻讯后的父亲赶去医院，但二叔无法说话了。
      二叔还是走了。
   在灵堂，父亲天天去守灵。我的小叔虽然在较远的地方，也多次到医院看望二叔，也和父亲守灵，在二叔去天堂之路的时候，做最后的告别。二叔盖棺的时候，父亲和小叔抱头痛苦。两个加起来160多岁的老人抱头痛苦，场面太凄切，妇女们哀号阵阵，愁云惨淡。
   晚辈们爱惜父亲，深夜总是牵着父亲休息，但父亲总是不愿意，总说：＂回去休息也睡不着觉，不如在灵堂，多陪我二弟，不再陪陪，就没有机会了。
   即使是回到房间休息，父亲还是辗转反侧，长夜长开眼。想起几十年来，和弟弟相依为命的经过，有苦难，更多的是欢乐；有失败，更多的是成功；有过节，更多的是并肩奋斗。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如一日，几十年的春暖花开如一时。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人生如朝露，刹那蒸发。夜不寐，父亲挥笔写下：＂我可爱的二胞弟啊！你来得光荣，去得伟大！我和你所属的亲人：都非常悲痛。泪！泪！泪！但我们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你在西天路上走好吧！你的胞大兄洪文光。2015年1月7日＂
   父亲巧妙运用毛主席给刘胡兰＂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题词，认为二叔光荣地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几十年来，二叔艰苦创业、含辛茹苦抚养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使子女成为有益于社会的人。其中大儿成为会计师，二儿、四儿、女儿成为企业家，三儿成为技术工人，尤其是四儿的工厂，规模较大，在当地有较大影响，解决近百个人的就业问题，为当地提供不少税收，而且工厂没有对当地造成污染。所以父亲说二叔＂来得光荣＂！
   二叔去世的时候，前来吊拜送葬的各界人士，络绎不绝。出殡的场面，迤逦绵长，体面壮观，引来众多的乡亲，驻足观看，谈论称赞，都夸奖二叔真有福气！所以父亲说： "去得伟大"！
   二叔的丧事办完后，父亲还不停安慰二婶节哀保身。其实，半年前，母亲不幸去世，父亲没有这么伤心过。看来，父亲的心底里，还是保留着刘备的兄弟观。他不愧是二叔的亲兄弟。真可谓：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2015年1月11日下午写于广汕公路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