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常听老人说潮沙的码头所在的海面上常有豚出没,冁然戏水,可那是好多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如今只能想象。然波光粼粼的海面依然不断诉说着时代变迁,只是不见了儿时听来的优美景象而已。记得小时候海面上浪涌颇小,在沙滩上可以拾到贝壳,也可以看到穿着长长的螺壳的钉螺在沙滩上爬行,海滩上可以拾到俏姿的贝壳,妈妈常说她小时候拾到的贝壳卖给石灰作坊烧成石灰,可换得些散碎零钱,怡然自乐;每逢端午佳节,岸堤上满是观看划龙舟的人,接踵摩肩。可我的记忆中从没看过划龙舟,依稀在好久以前,当我们在“宫前”的古老榕树上玩累了,趴在树墩上听那些吹着水烟的老人家偶尔说起过。
潮沙村的渡口有“短渡”和“长渡”两个,“短渡”位于潮沙村西端,自古是海防重地,清朝时期设有炮台,如今巍峨的城垒还在守卫着这片清澈宽阔的海面,城门上镶有写着“镇海”的石匾,让人肃敬。很久以前“短渡”口有人摆渡过海,往来渡口与梅陇镇针尾村之间。如今随着高速公路大桥的落成,摆渡已成历史。“长渡”则是被潮沙人民称之为“码头”的地方,听老人家说,潮沙村自古靠海营生,民生发展甚是令人羡慕,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从码头上岸的海味,走过今的“十社宫”穿过新圩,一路到“郭暑公厅”门口,踏过“钟署巷”再往中村的“社稷”前,折向“石井”边,来到现在村政府旁边,这是一条曾经繁荣过的商业大街,昔日媲美镇圩,归之如市,应有尽有;买卖商贾往来不绝于朝市之中,熙熙攘攘余音绕梁,回荡千里……今剩怀念,黯然而无语。
岁月迁洗,沐浴着沁人心脾的霞光,看农民在大池边“调水”,满身晶莹剔透的汗滴就是那芋叶上的颗颗水珠一样,折射着阳光,惹人怜爱,抒发着一年复一年丰收的喜悦。迎面而来的清风拂过,阵阵稻谷芳香令人心旷神怡,其乐融融,久久不能忘怀。几十年以后的今天虽然不见当年的乡间美景,但每每追忆,欣荣只留思慕。
如今走在村里平坦的水泥路上,没有了泥路的凹凸,也听不见黑猪滚水的哇哇声,此时的心思却怎么碾压还是坑洼的。我踏着长辈们引以为傲的在当年最繁华的时候连旅馆都有“商街”,努力想象着那时候的熙熙攘攘的繁荣样子,可我从码头慢悠悠的背着手走着走着,没有看到“商街”上有着络绎不绝的路人,只有残檐破壁和杂草丛生的庭院映入眼珠,一种无奈的心酸戛然而生,由眼透入心田,或许只有杂丛中的蛐蛐才懂得怎么歌唱这一路的忧愁。
渐渐的已见路灯明亮,无数飞蛾飞舞着,夜间小路上听不到孩童们嬉闹的声音,似乎整个村子早已入睡,只有零星房屋里还能依稀地看到灯火从窗缝中透出,铺洒在亘古孤单的石头上,它目睹了这个地方从辉煌到没落,自己也在慢慢老去。这时最欢乐的当属猫儿们了,你追我赶的,无忧无虑,好不自在,它们若有思想,也会为今晚的寂静感到悲伤,但它们是感受不到这种孤独的了。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赶着夜路,全然不觉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正在偷偷勾勒着眼前的恢闷。
不知不觉的已经到家门口了,轻步走进天井,掩上大门,隔着高墙听着高铁轰轰而过和时而高速公路上车辆的鸣笛的声音,很快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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