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积水

春笋

汕尾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地区，夏季高温多雨，雨热同期。对生活在汕尾的人来说，如我，见到的积水，是寻常事。平素，非常讨厌积水，特别是在城市的角落，积水严重，大雨大积水，小雨小积水。遇到大暴雨的时候，汕尾不仅仅是积水，大街小巷都出现大水漫灌，大街变成大河，小街变成小溪流。这大概就是一种“城市病”或者叫做“文明病”。城市都是钢筋水泥丛林、路面则是混凝土，雨水下来，无法像农村那样渗透到地下，只好在路面到处流闯和积压。

但是，去年下半年以来广东不见下几场雨！干旱严重！水库见底！汕尾更是出现50年一遇的干旱，半年多几乎没有降水，特别是春末夏初以来，温度升高，太阳照射猛烈，蒸发与蒸腾齐出马，把地面和地下的水，赶鸭子似的赶上天。路面干燥，连高一点的小丘，草树都枯死了。水库的水，由于没有雨水的补充，水位一天天下降，一些水库水位降到“死库存”，无法使用，只好用抽水机往上抽。一些水库干脆干涸了。水库都没水了，更遑论平素讨厌的路面积水，半年难得一见。

今天是5月21日，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居然雷雨交加，下了一场久违的痛快淋漓的大雨，一直到天亮，还是漫天乌云，雨还淅淅沥沥下着，没有停下脚步。因为渴望下雨，所以矮脚虎说：终于如你所愿，开心了。恰好是上班时间，但不希望雨停下来。冒雨上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出17元打的而已。

因为打的，提前四十分钟到达办公室。打开电脑，本来想干一点活，但内存量很小的办公室电脑，如老牛拖车一般，咿呀咿呀，还死机。只好重新开机。但还是无法工作。打的省了四十分钟，却浪费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电脑太烂，运行慢，四十分钟后还无法干活。矮脚虎出个馊主意：你干脆自己买一台。想想也是有道理的。工具也是一种重要的生产力。要提高效率，必须有先进的工具。正如练拳一样，训练有素的拳师，不需要武器，却可以战胜带武器的对手，原来是习武之人，手脚比普通人要长要快。

烦恼四十分钟，同事次第带来。在办公室，同事对今天这场大雨，个个欣喜若狂。有同事说：电闪雷鸣，半夜被吵醒，起身关窗！醒后无法入眠，但还是挺高兴的，这么久了，老天才开始下雨。当然，有同事担心：久旱之后必有大涝！潘老师说：最好下个够，先把干涸的水库灌满。真是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中午在旧房子无休，隔着窗户和窗帘，透过空调机的声音，听到外面下雨。乒乒乓乓的，虽然无休无法入梦，心里还是窃窃自喜。下午的工作任务重，只好早早起来，静坐一会儿，回过神来，泡茶，对着风扇吹凉，刷牙洗澡，喝下一杯醇香绿茶，抖擞精神上班去。

走到楼下，低洼处终于见到积水。走到汕尾大道，低处的积水更多，虽然天上太阳透过云彩，但没有感觉炽热。走到园林小区，这是一个与汕尾同龄的老社区，路面坑坑洼洼，到处都可以见到积水。

如果换在雨季的时候，那是多么令人讨厌的事情，但现在却觉得它们很可爱。还真如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所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 。意思是说：站在山头上，情感就好像弥满了山；在海边看海，想象就好像海水一般地澎湃。它告诉我们：观察事物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充满热爱,才能有感而发。现在南粤大地苦旱久矣，大地干裂，于是怀念起那令人烦恼的积水。

苏轼则干脆错觉起来；“庭 下 如 积 水 空 明 ， 水 中 藻 、 荇 交 横 ， 盖 竹 柏 影 也 。 ”月光照在庭院里像积满的清水一样澄澈透明。水中水藻、水草纵横交错，原来是院中竹子和柏树的影子。

陈旭光2007

这是一场＂救生雨“，久旱的家乡尽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