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春笋

从广州黄埔区搭了“顺风车”，七拐八弯的，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汕尾。幸好，安全到达，没有发生意外：冠状动脉粥样化心脏病，三条血管堵塞，这次搭两个支架，疏通一条，还有两条血管没有疏通，所以，“三魂杳杳,七魄悠悠”，连半条命都没有。走路得小心翼翼，防滑防撞，不能用力，不能动怒。否则的话，“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看到司机为了降低成本，增加收入，沿途吆喝，招呼客人，甚至为了抢客，一会儿刹车，一会儿抢道……对于一个术后的病人来说，真的是惊心动魄，后悔没有坐高铁回来。但是，看到司机谋生不容易，也就理解了，不再抱怨动怒。

也许是心脏被介入了，也许在医院被折磨了，离开汕尾才20天，感觉到很陌生，不忍目睹眼前的一切，脑海却想起李清照的《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一场大病，差点夺去生命，命勉强留住了，心却不是原来的心，异物介入，还得天天吃药，直到终老，不悲伤才怪。

不过，既然命里合该如此，也只能认命了。下车后，只好跟着感觉走。迷迷糊糊，终于回到新房子。走出电梯，就看见不懂事的邻人，只关闭靠近他家的窗户，洞开靠近我的房子这边的窗户，现在不生气了，当作调皮小孩的行为就好。

打开大门，入户花园的六盆花，都还长得挺拔，只有尖尾芋黄了两扇叶，文竹还是翠绿的，绿箩依然保持青苍欲滴的身材。入门后，径直走向阳台，有落叶在地板上，幸亏不多，只有辣椒叶，但辣椒还没有蔫下去，辣椒挂满在辣椒树上，唯一蔫下去的，只有“野生”的龙葵，其他的花门，比如万年青、鹅掌藤、粉掌、金钱树、美人蕉、凤尾竹、金边虎尾兰、富贵竹、榕树、枇杷树……都好好的，特别是蝴蝶兰花，那么多天没有浇水，花还不凋谢。

这么多天生病住院没有回来，每一盆花土都干裂了，但是，我的花们依然婷婷净直、迸发出顽强的生命力，抗击着干旱，等候着我康复归来。其实，早在我入院之前，虎尾兰开花，开得很灿烂，弥漫着香味。

同病房的77岁病友会看相、懂风水，听到之后马上说：虎尾兰在风水学上本身就有很好的寓意，预示着发财，能带来财运。养护期间若是能开花，更寓意着大富大贵，是很好的兆头。它的种类很多，其中金边虎尾兰更能旺财，可以将其摆在财位，增加运势。若是养护的不常开花的品种开花的了，更说明财气积攒到了一种地步。他还说：虎尾兰开花一般在11～12月的时候，但不是每一年都会开花，有的虎皮兰几年才开花一次，有的甚至十几年开花一次，现在你家的虎尾兰在6月开花，真的是奇迹。

今天看到的虎尾兰花，都已经凋谢了，有点黯然伤神，带着病残的躯体，赶紧给它们浇水。一边浇花，一边庆幸：回来就是好，活着就是好，能健康地活着更好。

2021年7月25日晚上写于汕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