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地方对“治村”存在一种错误的现代化想象。尤为麻烦的是,今天的村级治理之所以呈现出这种状态,无不是伴随着治理现代化、治理创新等实践出现的。那么,造成这一意外的制度后果的原因是什么呢?学界习以为常的解释是,国家和社会之间天生就有隔阂,官僚机器进入社会领域,很容易因为基层的不规则性而陷入困境。也是在这个意义上,如“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变通等现象,其实是官僚制度的必然产物。
然而,今日之官僚病的深度和广度,远超过去,连“治村”这个似与官僚病无关的领域,也深受形式主义之害。君不见,村干部自称“管天管地管空气”“村里的打印机都累死了”。反过来,村干部群体也越来越要求有更好的待遇,似乎每个地方的政府部门都把提高村干部待遇当作一个政绩,全然不顾村干部本来就是兼职人员,他们本来的身份就是农民。
2020年,汕尾城市化率已经超过了55%,绝大多数村庄都主动或被动地卷入到了城市化进程中。无论从哪方面看,村庄确实在朝现代化的方向变化。有些村庄已经完全融进了城市或城市带,村庄只是一种名义上的、管理体制上的存在,其内核早就城市化了,哪怕是人们的生活方式,也高度城市化。
有些村庄,虽保留了村庄的生产生活形态,但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其具有鲜明的服务城市运转的功能地位,比如,村庄的土地主要是种植经济作物,村民也主要是在城市从事服务业,城乡之间相互独立却又紧密联系。而偏远农村,很多都走向了空心化的道路,农业生产形态完整,但村庄生活样态却残缺不全。很显然,很多地方对“治村”存在一种错误的现代化想象。
在可以预见的相当一段时期内,偏远地方空心村还将广泛而持续地存在。他们显然不会是城市化意义上的现代农村,把已经完全融入城市的村治的治理形态嫁接到空心村,以此来实现乡村治理现代化,无异于缘木求鱼。毕竟,处于不同的城乡关系中的村庄的公共事务性质,治理目标,都具有质的差别。在制度设计上,当然也要因地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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