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岁月（17）

戴镜兵

烽火岁月（17）

三、围攻海丰城

一九二九年十一月三十日，红四十九团全部集中海丰县城西的白水磜，准备进攻海丰县城。此时海丰国民党的驻军皆已撤走，海丰的反动政府闻我军攻下鹅埠、赤石之后，已知我军会进攻海丰县城，因而一夕数惊，惶恐万状。海丰城只有数百名警卫队，我以全团之力撼之，本有必胜把握。然而我团部的部署错误了，把秘密泄了出去，以致功败垂成。

照理，攻海丰县城，团部应该召开营连级干部军事会议，面授机宜，分配各单位作战任务才对。可是团部竟不召集会议，却把作战计划用油印印发，叫各单位按照“作战计划书”执行任务，还把“作战计划书”乱发一通，几乎人手一张。这种单凭作战计划书与乱发作战计划书的做法，很明显就犯了两种错误。

第一，我军有许多连排级干部，是只字不识的，他们看不懂这份作战计划书。我当时对这份作战计划书就模糊不清，何况其他文化水平更低的同志？如我们第七连的朱容连长就是一例，他根本看不懂，拿着这份计划书去请教别人讲解给他听。

第二、容易泄漏秘密。后来果被白水磜一个反动分子，偷窃了我们一张“作战计划书”去献给海城敌人，以致我军进攻海城无功而退，反而招致无谓的损失，岂不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海丰反动政府闻我军集中白水磜，本已慌张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但当他们获得我之作战计划书后，反而镇定下来，即召集全县所有警卫队共约千余人，集中海丰县城，按照我方之进攻路线与兵力分配，分头部署，并星夜挖掘战壕，构筑防御工事，预先布置好防御兵力，又把防守五坡岭的部队撤入城内，另派一个中队埋伏在城西盐驼岭之后，他们这一中队的战力虽不强。却发挥了牵制我军的作用，以致我军的进攻计划被破坏

当时我军的分配，黄伯梅营长率第一营进攻北门及五坡岭之敌；林军杰营长率第三营进攻桥东及林家祠之敌；第二营营长陈伯虎率第四连进攻城西蚕桑局；第六连进攻第九校与小岳楼，我率第五连布防于马厝铺为预备队。

十二月三日凌晨，天尚未白，我军分头迫近海丰县城，当我们第四连刚一迫近蚕桑局，我之第五连刚抵马厝铺之际，敌军立即向我军开火，枪声甚烈，弹密如雨，使我军不能抬头，也不能前进。因为我军所处的位置，尽是收割后的禾田，毫无地形地物可利用，好在敌人皆是警卫队，毫无作战经验，否则，我们当场就会死伤无数。由此，足见敌人早知我军来攻，未等我军到来，就先伏于战壕里。我军不能前进，只好全部卧倒田畔向敌人射击，双方激烈枪战。而第一营近攻五坡岭扑了个空，就集中力量直捣北门，也遇到密集的火力而不能进。接着全城皆是剧烈枪声，激战一小时后，天已大白，此时我之第五连仍伏在马厝铺候命，忽然后面枪声大作，埋伏在盐驼岭的敌军突起，向我后方袭来，这样，我之第五连不能再静待命令，置之不问了，立即翻身，面对盐驼岭袭来之敌开火反击。当敌人来至距五百米之处，我就喝令冲锋，我一枪当先向来敌猛冲过去，部众大喊一声“杀”。皆向敌人冲去。这叫做“反冲锋”，是非常厉害的。敌人见我军来势很猛，立即向后倒退。我军一见敌人退却，众皆勇气百倍，猛如出山之虎，立即把敌之伏兵击溃，敌人东逃西散，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我第五连虽然击溃了敌的伏兵，但却影响了第四连的军心。第四连因不明后面来敌的情况，生怕受到敌人前后夹攻，遂缓缓退出蚕桑局。而蚕桑局之敌，到底全是警卫队，不敢越出战壕追来，我之四、六两连皆安全退出，死伤甚少。而第一、三两营，也因久战无功，皆撤出战斗，退回五坡岭一列山头上。海丰县城之敌，只求平安无事，不敢出城追来，一场剧烈战斗，就此结束。

我军回到白水磜，查问了这两天内，谁人去过海丰县城。很快就查出偷窃作战计划的那个反动分子，把他拉出去枪毙了。

照理围攻海城之战，应开一检讨会，把这一仗之失误与缺点检讨出来才对，但我团部似怕揭穿自己的疮疤而缄口不言。不但这一仗如此，以后所有战斗皆一样，从未开过检讨会，上级只讲命令讲纪律，下级只有“服从”两字，纯无其他可言，未免令人惋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