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天啟進士姚恭家室之補充

外廬生。

對天啟進士姚恭家室之補充

香港　黃山

2024年11月定稿

　　明代海豐籍進士姚恭，是當地近數十年來最具爭議的人物之一，當中更存在着由人為虛構而成的故事，筆者早前就曾撰有〈天啟進士姚恭之仕宦及其生卒年新探〉一文，對其生平仕歴作出攷證。今再試藉《天啟壬戌科同年序齒錄》中的記載，與民國34年由姚務科重修的《海豐縣姚氏族譜》進行比較，對其家庭部份作出訂補。

　　有關《序齒錄》的刊行年份，其記錄下限有二：一為李大受於「乙丑二月授蘄水縣知縣」；二為南居仁於「乙丑授翰林院編修」，攷《明熹宗實錄》，事在天啟五年（1625）二月。可見《序齒錄》大概是刊行於天啟五年夏季。《序齒錄》所載姚恭的履歷如下：

　　　　「姚恭，惠州府海豐縣民籍，監生。字允之，號心翼，治《書經》。行一，丙申年正月初十日生。戊午鄉試五十一名，會試二百十三名，廷試三甲六十八名。吏部觀政，六月授浙江歸安縣知縣。
曾祖文興。祖祖善，鄉賓。父應明，冠帶善士，母賴氏，具慶下。兄昭，庠生、侃，弟敬，辛酉副榜、良。娶王氏，子用中、秉中、懋中。」

　　鄉飲酒禮為嘉禮之一，自周朝以降有之。至明朝其儀由地方長官主導，正賓由「以鄉之致仕官有德行者」充任，其餘諸賓則由「年高有德者」充任。按《履歴》及《序齒錄》均明載姚恭祖父姚祖善為「鄉賓」，但《姚氏譜》則云其曾祖父姚文興為「邑鄉賓」。另《序齒錄》雖載姚恭有兄昭、侃、弟敬、良四人，但《姚氏譜》只載有弟姚敬一人，且無自其曾祖傳下的堂兄弟。筆者在《對〈海豐明代第一位進士李實新考〉之商榷》中，經已指出了科舉錄裏的家庭部份，平輩中的成員不一定就是同父兄弟，也可能包括了自曾祖傳下的堂兄弟。姚恭的行第為「行一」，其為姚應明長子實無異議。惜《姚氏譜》對姚昭、姚侃、姚良三人失載。

　　姚恭的字號，《序齒錄》云「字允之，號心翼」，《姚氏譜》云「字心翼，號允之」。兩者到底孰是？按取字方式通常與名相關，但字號間的區別有些時候卻不太分明。允之者，典出於《尚書．堯典》。「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其弟姚敬，《姚氏譜》云「字心寅，號修之」。修之者，典出於《論語．憲問》。「子路問君子。子曰：『脩己以敬。』」至於心翼與心寅皆取自同義的關聯字彙。《爾雅．釋詁》云：「儼，恪，祇，翼，諲，恭，欽，寅，熯，敬也」。又崇禎十四年冬季《縉紳便覽》載，姚恭字心翼，姚敬字心寅，可見姚恭是在任官以後，纔轉以心翼為字。

　　《姚氏譜》載：「十五世祖考恭公，妣黃氏媽、王氏媽。」據《序齒錄》所載，王氏是其元配，此與乾隆《海豐縣志．皇言》仝。《姚氏譜》於斯有倒置之嫌。姚恭生子六人，分別為履中、秉中、弘中、安中、運中、永中。依《序齒錄》刊行時間，可知其長、次、三子生於天啟五年或以前，均由王氏所出。其中履中本名用中，弘中本名懋中。又《姚氏譜》載姚履中「公是恭公長子，字懿伯，清進士，官授吏部清吏司，江南永平府監軍道」，惟《縣志》卻沒有相關記載。按其堂姪姚世英亦有份參與該《縣志》的編修，不可能只記錄了姚弘中的功名仕宦，卻將姚履中遺忘。這裏明顯就是羼入了其父姚恭的仕歴，惟個別書籍卻又藉斯另闢蹊徑，稱姚履中為「明崇禎年間舉人」，實屬無稽之談。

　　縱上所述，《姚氏譜》存在着失攷誤載的情況。科舉錄的個人履歷部份，均是嚴格依照考生所提供的訊息如實記錄，從文獻年代的先後而言亦早於《姚氏譜》，故可據斯來釐正修訂箇中不足。



《天啟壬戌科同年序齒錄》中的姚恭


崇禎十四年冬季《縉紳便覽》中的姚敬


崇禎十四年冬季《縉紳便覽》中的姚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