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爷爷还在身边的味道

零距蓠

记忆深处爷爷还在身边的味道
      爷爷曾经跟我说，每一个人都是一道菜，做法不同，调料不同，即使是一种材料，却会有千般味道。
      爷爷是个厨师，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御厨传人，也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人物做过菜，可是爷爷始终有一种骄傲和自信，一如烹饪，一如为人。我想爷爷的味道就是一盘爆炒辣椒，他的火爆的脾气一直以来让很多人难以亲近，很值得荣幸的是我除外。爷爷对我有着很多的宠爱很多的无奈。我回想起那时爷爷在厨房炒菜，即使很呛我也坚持要围在爷爷身边，于是我总能在饭菜出锅的第一时间，尝到美味的菜。而现在，厨房里有闪亮亮的诺孚厨堡集成灶，没有了呛人的味道，也没有爷爷的身影。
      小时候的记忆停留在我的脑海里的是剩下老房子昏暗的光线和它独有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香气，白酒的醇香和点心甜腻的味道。那个时候爷爷喜欢温酒，炉子上的小锅总是散发温热的感觉，甜甜的，这个时候的爷爷喜欢总用筷子蘸一点温酒给我，我想我长大以后喜欢白酒很大程度上跟那个时候有很大的关系。
      我曾经问爷爷，我是什么味道的，是什么菜。爷爷笑着说我是酱菜，就是死犟死犟的菜，至于味道，他觉得我就是他的八宝饭，又甜又腻又粘人，是那种香香甜甜的味道。那个时候的我和爷爷坐在藤椅上摇着大蒲扇，闻着夏天空气中独有的燥热和混合着夜来香飘忽的香味安然入睡。
      爷爷喜欢让我做饭给他吃，总说要记住菜里不一样的味道，其实我做的饭并不好吃，他只是笑着说这是我孙女的独家味道，独家记忆。他也曾说，做人做事就像炒菜做饭，讲究火候，讲究和字，调料就是让油盐酱醋的味道最好的和在一起，这才是好菜，只是多年以来我还一直没有学会。
      我现在常常做饭，父母会说味道不错。厨房里因为有了诺孚厨堡集成灶而显得干净的反光，然后当我端起盛好的菜，转身看见饭桌没有爷爷的身影时，我觉得身后反射过来的光都是黑白的。
      后来待我长大，我在爷爷的身上开始闻到腐朽的味道，这是每一个老人都会有的味道，就像英雄迟暮。爷爷再也拎不动用了一辈子的炒锅，端着碗的手也开始颤抖。这个时候再看爷爷，总觉得爷爷就像是自己做的油茶，开始散发着浓浓的香味，不再火爆，却更醇香。爷爷也不再说我是香甜的八宝饭了，他说我开始长大，散发青春的气息，连味道都充满阳光。其实我希望我的阳光能够驱走爷爷身上腐朽的味道，只是徒劳，我最终不能抵抗时间，抵抗规则。
      现在的爷爷有着泥土的清香味道，和记忆中的味道一起混合飘荡。

清风醉雨

每个人都是一道菜，新鲜出炉时、冷却时、变味时，最后被抛弃。这是宿命，谁也想保鲜，可谁也不能永远保鲜。只需记得味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