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千秋笔阅微堂 于 2013-6-7 15:38 编辑
四年前一个晚上,我独自一个在白沙湖边上游荡,白沙湖有蜿蜒曲折的海岸线72公里,是优良的深水岸线,素有“百里海湾尽良港”之美称。我就一个人在白沙湖边上闲逛。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儿,哪怕之前我在这里有了三年左右的求学时间,有些回忆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撒落在这个家乡的湖泊上。
对于这一切的回忆开始于我考上白沙中学的时候开始。不知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在你拼命工作时渴求高薪升职时的时候,领导总是笑呵呵地对你说,下次会有机会的?我有过这种经历。当我好好学习想考取一所不错的高中时,命运总会给你开玩笑地说:“你落榜了”!不敢相信的木然,难以相信的失落——我像一只刚分娩完一只夭折的小猫,没有考上理想的林伟华中学,或仁荣中学,最后选择了名声一般的白沙中学,当然也不是优惠生,最后我对自己说:我不是一张平铺的考卷,我是立体的,有血有肉的。于是,这心中一缕一缕积累的思绪,这灵魂里一点一点不安的因子让我在面对未来三年的高中时,它有时像快乐的喷泉,当然有时像被动的牙膏。
我们那一届的学生,很少有人在“课堂上”好好学习的,但又很少有人能讲得清这是怎么回事。先是“学分制”把所有人整得晕乎其晕,这么大的学校上几乎没有一个老师能够清楚地陈述什么是学分制”,于是象我这种青年天天在设计着自己的“潇洒”,所谓的“潇洒”大体上似乎是指离开世俗规范的一种生命自由度;我们那时流行“潇洒”这一词,却也在某种气氛的诱导下追慕着一种踩踏规范的生命状态。我开始大量地看课外书,那时我最钟爱的是韩寒,想学他做一个独行者,批判应试教育,想学他到处出去采风,刚好那时我参加上一个省级的作文比赛,获得不错的名次,这种思想就愈加强烈了!那时我敢于咬着牙撕碎书包里所有的课本,敢于嗫嚅片刻然后学着别人吐出一句平日听着都会皱眉的粗话吗?敢于往自己的老师上扔纸团,敢于公然地拿起课外书阅读,说实话,这些逆反性的思想,恐怕任何一个学校任何一个时代的学生都有可能在心中一闪而过,暗自调皮地一笑,谁也会有实现的可能,在一个学校的一个时期,这一切的环境,全被允许了,于是终于有一批学生脱颖而出,冲破“文明”的制约,挖掘出自己心底某种已经留存不多的顽童泼劲,快速地培植、张扬,装扮成金刚怒目。当然,那时敢这样的学生不多,有的只是一种野蛮的行径,压根就谈不上冲破这种“文明”的制约,多数只是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颠荡中不太愿意或不太习惯改变自己原先的生命状态而已。可现在回想起来,我该感谢那一段时光,即使很多人不认同,但我在那时期真正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对习惯性的环境说“不”,这对于那些循规的学生是多么渴望而不敢做的事,那时我的“造反",同学的种种“正常”的行为看着不顺眼,一方面又庆幸觉得他们太窝囊了,优柔寡断,赶不上潮流,后来发觉自己已被“他们那巨大的环境使然所鄙视,也就心灰意懒了。这一切当时看来很像一回事,其实都是胡闹,几年以后老同学相见,只知一片亲热,连彼此原来是什么也都忘了。最后,我还是没有如愿地去参加大家所认为的理所当然的高考,早早地没毕习就跑出去打工了,而那时候,我再不用需要鼓励,而是真正坚定而自信地走上自己的道路。
接下来出现的情景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刚出来打工的那段时光是艰苦的,我如像蚂蚁一样攀上了一切能开动的车,在广州深圳上海山东湖南成都到处跑,有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之间,车轮终于把我抛下了。多少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最终的下一站在哪里啊? 当然,我还是萧洒的,如一身轻松又一身虚浮,如离枝的叶,离朵的瓣,在狂风中漫天转悠,极端洒脱又极端低贱,低贱到谁也认不出谁,我不知道这一旅程的第一站。
暮色压顶了,白沙湖渐渐显得神秘起来。我边走边想,这湖也够劳累的,那一头,湖边上,负载着现实的恐惧;这一头,埋藏着新一天的激情。我想清静一点,从那边躲到这边,没想到这边仍然让我在沉寂中去听那昨日的咆哮。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在你的温柔下,竟会蕴藏着那么多的强悍和狂躁? 正这么想着,眼前出现了一艘一艘归来的渔船,一下子我眼中出现过一种宁静的聚会,一种无法言说的斯文,一种不火爆、不壮烈的神圣,与我刚才在墙外穿越和感受的一切,属于一个正恰相反的主题。
我生命的主干属于这种回归的文化,我活在世上的一项重要使命是接受文化和传递文化,因此,当我偶尔一个人默默省察自己的生命价值的时候,总会禁不住在心底轻轻呼。
白沙湖—我那美丽和忧伤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