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故乡甜 汕 尾 小 虾 我出生在遮浪镇一个叫东尾的小乡村。 村里曾有过一口古井。据说那井中的水是嫦娥因思念其夫君所落的泪汇积而成的,一年四季永不干竭,喝了还能防治百病。事实怎样,我并不清楚,只是村里的老人是这样说着。 初次认识那井是因为一个《猴子捞月亮》故事。那时我还小,村里也只有那么一口井,听了这故事后,便经常跑到那口井边,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月亮,但每次都惹来母亲的一阵疼骂。后来上了学,才明白那只不过是月亮的倒影罢了。而母亲依旧天天去挑水。 一年一年地过去了,故乡的井水滋润着我的生命。我的童年,也逐渐成为月亮般遥远的回忆。 一个夏天,从未离家的我接到了湖南省岳阳第二师范的《录取通知书》。临行时,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拿了一个空碗出去,回来是却盛满了一大碗水。“喝吧。”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喝了故乡的水,会保佑你平安的。”我望着父亲凝重的双眸,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一口气将那大碗水喝个净光。 踏上征途,车子飞快地向前奔驰。这时,我才猛然发现:双亲的身影迅速地消逝,而我那可爱的故乡,也消失在车窗的边沿。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淌,朦胧之中,只有一井水在飘荡着,飘荡着,一个小男孩正趴在井边,寻找着水中的月亮...... 一次,班主任黄老师邀我们几个同学到他家,品尝岳阳的特产名茶-------君上银尖。他一边给我们介绍这茶叶,一边用热气腾腾的水泡起茶来。茶一进口,一股奇香便弥漫开来,直沁心脾。“多好喝的茶啊!”我们不禁称赞起来。黄老师笑了笑,给我们讲了一件事:去年暑假,他到武汗出差,发现那里也卖“君上银尖”,便买了几包回宾馆冲,没想到竟品不出味道来。回来一比较才清楚:茶,还是冲故乡的水才好喝。说完,黄老师便似有心事地凝望着窗外。我静静地望着他的双眼,仿佛有一口井在荡漾着一首心酸的歌...... 三年的中师生活慢慢地过去了。终于我踏上了归家的列车.回到故乡已是次日傍晚,天色也已暗了下来,但我却熟悉地认得:那星昏黄的灯光,那座不大的小院.有人影门口张望着。一路走来,才发现那是母亲。于冷风中,她的身影是那么地单薄,失落了昔日挑水时矫健的风采。进到屋里,一家人已经围坐在一起等我。厚厚的问候之后,父亲跟我说,那口井已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大的鱼塘,每年都能收获不少。村子里也另开了三口井,但我家早以不再去挑水了,因为装上了自来水。父亲越说越兴奋,脸上闪现着动人的神采。 我竟也不为那古井的消失而悲伤,因为我知道,那口井并没有真正消失,那甘甜的井水永远在我们的心里流淌!......
1999年发表于《汕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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