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寂寂寞寞,没有任何新闻了。
寒风千篇一律地呼啸着,把它的意志涂满了整个空间。横横竖竖的街道上都是没有面孔的身影,灰青色地滑来滑去。
你缩着脖子走在街上,觉得风要把你从这世界扫下去。你若火了,张嘴咬住风的尾巴,它便嗖地挣脱而去,你牙根冰冷,满嘴留下西北风青灰色的长毛。
寒冬像一张巨大的铅皮把小城罩了起来。
通往玄武山的路上,增加了许多香客。小城更显得陌生。
我还是像影子一样在那严肃的、伟大的大楼里飘来飘去。我白天依附热水瓶,晚上依附吉他。有时间,我要不到小君家,被她的温馨笼罩着,要不缩回我那方方正正的小屋,挤在一堆旗杆、横标红布中瑟缩。我不敢多上街。那风可以把我刮散、刮走,刮到十万八千里以外。
影子能有多重?
小君还是很有兴致。她美丽的小脸常常沁出细细的汗珠。一天,她要领我去参观一家人的婚礼。
我拗不过,便跟着去了。
婚礼在寒风打旋的一个小院内举行。墙上张一块幕一样的红布做背景。贴着喜字。还用金纸写着婚礼仪式的一款款,也贴在那红布上。
新郎新娘被簇拥而来。司仪一道道下着令,喊着。就有了各种节目。介绍双方父母大人,介绍这贵宾那贵宾,一一在椅子上入坐。司仪还会搞笑,又会问新郎新娘有什么恋爱经历。新人们照例是红着脸没什么说的。最后照例要摆出十几桌、几十桌酒席,屋里院里,有风没风地吃喝一顿,然后散去。只是听到有人感慨,无钱免摆酒。
酒席结束,小伙子们嚷着新人再拜天拜地,哄着要新郎背上新娘进新房,新娘涨红着脸,挣扎着往新房里逃。
小伙子们便奋勇而上,把新娘举起来往新郎背上放。这时,谁都可以乘机搂一搂捏一捏新娘那香喷喷的肉,这是助兴,这是帮忙,这是朋友的热心。
新娘被弄急了,挣不脱了,被迫趴在新郎背上了,人们便簇拥着进了那低矮的新房。
闹嚷嚷的,往下还有什么节目就不知道了。
我们提前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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