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灰白色的布蒙住了小城的尸体。小城死了。死了又活过来。奄奄一息的。灰白的蒙布冒了烟,烧穿了千百个洞。火苗钻出来舔来舔去。好像还挺红火。
是春节了。对联和红灯笼装扮了各家门口,家家户户忙着谢神送神。
《吉他王子与小天鹅舞蹈》的电视片在市里的电视台上演了。小城中的人满嘴油晃晃地坐在电视机前品头论足。
接着,听说又到什么大城市去播放了。
于是,我的吉他更有名了。报纸上又多了些怪形积木般的文章,把我一次又一次圈起来。
西施被小轿车一次又一次送到市里去舞蹈展览了。
记得在灰秃秃的街上,我看见她钻进一辆黑色的高级小轿车,临关车门时看见了我。她还是那样幽幽怨怨地看了我一眼。拉车门的手在犹豫着。最后,把车门拉上了。
这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她。
听说,她光荣极了,受到了许多大头头的青睐。接见又接见。出入各种小别墅。
那个穿黑皮夹克的瘦男人就是她丈夫。陪着她驰来驰去。
后来,听说那瘦男人更发财了。
又后来,我听到的消息是:西施自杀了。
西施的死对小城一点影响都没有,只是偶尔会听到男人的猥亵声和女人的论议,认为她伤风败俗,该死。我愣愣地。眼前出现了那片雪白的珊瑚一般的树林。
真的吗?我问。
是真的。小君回答。她的目光直直的,有些恍惚。
而后,小君一直托着下巴在朦胧状态中。她似乎很受刺激。
她没有吃晚饭。
为什么自杀?我想知道。
小君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也似乎不需要回答。人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死了。或是自然死亡,或是自杀。两种死法,本质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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