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幽幽怨怨地开始了低唱。它在唱遥远的寂寞。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失群了,落在了草原上。草原上狂风呼啸,飞冰走雪。她蜷在小小的凹地中瑟缩着。突然,魔鬼在狂风中出现,露出狰狞的面孔,伸出黑大的利爪。她被抓住了,她凄厉地长鸣着,雪白的羽毛纷纷飘落。
然后,大概该有第二乐章,该有英雄的王子出现,该有火红的披风,高大的骏马,还有银光闪闪的宝剑。然而,这一切却迟迟没有出现。吉他不愿唱这陈旧的故事。它叮叮咚咚地描绘出了另一个发展,寒风过去了,魔鬼也不见了,白天鹅无影无踪。她飘落在草原上的羽毛在冰雪中晶莹地闪着亮。以后,长成了树,长成了林。那是雪白的、珊瑚一样奇特的树林。树林中总有哀婉的歌声在穿行。
吉他奏完了。西施的舞蹈也停止了。她站在我面前。把雪白的手臂平伸向我。
手上的钻石戒指在闪闪发光。
她的手始终不落。她的眼睛始终凝视着我。
恍恍惚惚中,我看到导演在挥手示意左右,意思是不要关闭灯光,不要停机。
摄像机正从各个角度拍摄着西施在我面前的定格。
我看见那穿黑皮夹克的瘦瘦的男人躲在导演身后的帷幕后面。
雪白的手臂还在我眼前,娇嫩的手在等待着。
我不是我了,我不是吉他的灵魂了。一瞬间,我只是那早该出场却没有出场的英雄王子。
我轻轻抓住她冰凉如玉的小手,在上面印下了一个如诗的吻。
手臂落下去了。那幽怨如秋潭的目光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落霞一般走了。
走到草原尽头了。
那里,有黑瘦的男人为她举起豪华的狐皮大衣。
小君朝我走来。
我懵懵懂懂站在猩红的草原中。
我在寒风中被小君挽着往回走。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这部电视片的拍摄,西施的丈夫赞助了百万元。
图什么?
为了让西施高兴。
是西施要这样的?
是。她要你的吉他为她的舞蹈伴奏,她要为你的吉他演奏伴舞。
谁伴谁?
她要你们俩互相陪伴。小君这样回答。
这一切都是通过小君安排的。只有小君能调动我。
我转过头。在灰暗的寒风中,小君离我那样近。她那美丽而纯洁的面孔被风吹得有些憔悴;那青春的秀发也显得有些凌乱。
我的小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