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班的那一年

冬藏

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了，但是那个场景，那句话至今还非常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夏夜，天上繁星密布，我和母亲仰躺在竹床上，父亲依然和往常一样，串门去了。那时的我约摸还未上初中，不甚知事，我不知我的母亲为何会在那样的时刻突然对我说：“你一定要替你爸争口气”。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我心里有些朦朦胧胧的感伤，我似乎能够明白那句话，似乎又不能。


后来的求学路上，我一直就很害怕考砸，害怕从第一名掉到第二名，所以给予了自己巨大的压力。总是会想到：如果自己考得不好，对不起父亲每天的早出晚归，对不起母亲的节俭。但是却从未想起过母亲在那年夏夜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毕业了，正式走上了工作岗位，成为一名教师。


因为家走到学校要花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所以父亲特意给我买了一辆电动车。并且在晚饭过后，带我去马路上学。
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爸爸妈妈教孩子学这样学那样，就会产生一种嫉妒心理，因为我的童年好像没有享受过父亲这样的温存，也或许，是我忘记了。所以前年父亲带着我学自行车，今年带着我学电动车，都会让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我还未长大，父亲依旧是我的一片天的时候。


路上每每碰到村里人问起车的事情时，父亲总会露出一丝的不自在，似乎想要大笑，又似乎在刻意地收敛自己的笑容。回答道：“是的，她在×××上班不方便，就给她买了辆车，省得走路。”然后村里人就会回父亲道：“那蛮要得了，都工作了，吃国家粮了。”这时，父亲才会不克制地笑出声音来。


距离他们还算近的我听到父亲的回答时便在心里想，父亲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直接回答“是的”两个字不就行了吗？后来才想到了母亲在不知多少年前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也许，那一刻，父亲便因为我而获得了尊严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