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清湖第四期】箫鼓追随春社近（民俗）

城区文联

箫鼓追随春社近

胡德钢

　　早上才六点多钟，隐隐约约的锣鼓声和鞭炮声便由远而近，渐渐变得热闹喧嚣起来，特别是鞭炮声，听起来更是猛烈异常，还间隔的伴着数声巨响。我坐起，从五楼的窗口望出去，不远处的街道口烟雾弥漫，一支有老有少，身着各式服饰的队伍正从中穿行而出。妻说，那就是陆城游神活动的队伍。

　　早就听说陆丰的游神活动是极为普遍的，像南塘、博美、潭西等乡镇都有这种活动，但论举办的规模和频率，那就要数陆城了。陆城几乎每年都会举办游神活动，以正月十八、十九居多，也曾见过其中一些游神活动，规模不一，有的较为简单，一尊神像，一支舞狮队和几十人手，便可凑成游神的队伍；有的则规模浩大，神灵众多，出动的车队、乐班、参与人数可达几百近千人之多。印象中较为深刻的一次，是几年前的正月十九，那时我刚好租住在霞溪社区靠近北堤路的地方，而北堤路正好是每年陆城游神队伍巡游活动的必经之地，于是便目睹了一场规模浩大，场面壮观甚至说是惊心动魄的游神活动。

　　炮声轰响之中，游神的队伍还未到来跟前，便有专门的治安人员穿着制服戴着头盔，骑着警用摩托，组成车队缓缓地在前面开道，维持秩序。接着便有一些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两人一组，骑着摩托车，脚踏板处放着满箱的小排鞭炮，乘坐的那人一手执一根点燃了的大香柱，一手不断地抓起鞭炮，点燃，扔到路面扔到巷口，啪啪地爆响，两旁围观的人们便躲开，让出道来。然后便是舞狮和舞龙的队伍，在哐当哐当咚咚咚有节奏的锣鼓敲打声中，伴着劈哩啪啦的鞭炮，一边挥舞着狮与龙的道具，不断变换着表演的动作，一边向前缓缓地行进。

　　龙狮队的后面，是马头锣和鼓，以及几个竖起的小灯笼和十几面描金绣银的五彩竖旗，紧接着的是一个由车辆改装而成的方形案台，台上一面大匾额，上书烫金大字，显眼异常：“陆城城隍大老爷出巡”，案台的前后皆有身着红紫色长褂的理事人员护送。接下来的是一长溜缓慢而行的汽车队，款式掺杂，以中高档小桥车为主，似乎是社区内的富裕人家主动参与其中，每辆车的车头都披有大红花和红布，布上有“巡游活动专用车”的字样，车辆足有二十几辆之多，形成一条长龙，慰为壮观，车队中还有一只标有“理事车”的巴士，里面坐着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估计应该是理事会的领导级人物。依着车队而来的队伍，人员肃穆，銮轿庄严，原来，那是游神活动的主角——陆城城隍大老爷的的圣座到了，銮轿紫木金边，精雕细刻，堂皇精致，銮轿内安放着城隍大老爷的神像，据说，巡游活动未开始前，是要由长老级理事人物经过专门仪式把神像从庙里请进这种特制的銮轿里的。銮轿的外观虽然是桥的样式，但底部装有轮子，可以推动，省却了人力扛抬之累。銮轿有好几乘，除城隍大老爷外，其他的是何神灵，我并不晓详情，据旁观村民讲，是天王大帝、妈祖娘娘之类社区内人们日常供奉的诸神列圣，每台銮桥的周边照例是身穿红紫长褂的理事人员护送着前行。

　　跟着诸神銮桥而行的，便是整个游神活动中最具观赏性的队列了：有各式景观彩车，车上有玉面粉腮、画眼描唇的小女孩，穿戴着各类表演的发具服饰，或坐或站摆着不同的姿势，煞是吸引观众的眼球；有各式乐队戏班，西洋乐队身穿现代制服，戴着礼帽墨镜，敲击出现代歌曲，传统戏班身穿旧式长袍，吹箫拉弦奏着古老潮乐；有各式绫罗绸缎的横幅锦旗彩标，镶边描金，每幅锦标之上都写着诸如“阖境平安”、“国泰民安”、“五谷丰登”、“财丁兴旺”、“恭喜发财”之类的字眼，并由两个穿礼服的女孩一前一后抬着；还有颤悠着扁担，挑着花篮的小姑娘……各个队列各演其艺、各发其声、各司其职、各尽其能，一时声色俱全，让人眼花缭乱，大有耳目应接不暇之感。

　　观游神活动最憾人心神之处，莫过于队伍中的两种车。一种是礼炮发射车，车上装有专用的礼炮发射装置，状如排列着的火箭炮筒，一个小伙子不断的地按动开关，随着“嘭嘭”的巨大轰炸声响，发射筒中便高速喷出大量彩纸，从高空中飘飘扬扬地洒落下来，落在屋顶上、树梢、路面和观众的身上，观众便会跟着每声炮响喧嚷欢呼起来。另一种就更有震慑力了，一只大货车，车上装满了鞭炮，巡游至每一社区，便有人员从车上搬下大量的鞭炮燃放，与此同时，队伍经过之地，不论是商家还是民户，除了在门口设案供上祭品外，同样会燃上一圈鞭炮以图吉利。于是车队到处，伴着喧天的锣鼓，火光闪动中大炮小炮齐鸣，震耳欲聋，硝烟弥漫，炮灰飘荡，几成雾都，据闻每次游神活动所耗费的鞭炮须以吨计。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近千年前陆大诗人就曾如此写过，看来游神活动应该是一个很古老的民间习俗了吧。然事后闲坐，跟一些朋友谈及陆城的游神活动之事时，众人言辞间却褒贬不一：有的说此举继承了悠久的历史传统民俗，为民祈福，蕴含着浓厚的乡土风情，增添了节日的热闹气氛，让人们得到了更多欢乐；有人却说连续被炮声从早到晚吵了两天，没能休息好；有的说上班路上被堵在路口许久，最后只能选择绕道而走，差点迟到；有的说家住在路边，队伍过后屋里满是炮灰，门口红红绿绿的炮纸足足有几寸厚……看来，朋友们抱怨的主要是燃放鞭炮带来的扰民问题，我在网络上查找了一下视频资料，发现广东汕头、潮州等都有游神的习俗，他们照样敲锣打鼓、吹拉弹唱、彩车锦旗，热闹非凡，但却并没有震天的鞭炮和弥漫的硝烟，这也许是个可供借鉴的做法。最后，还是一个当记者的朋友做了恰当的总结：古老的民间习俗，我们应该传承下来，但一些方式，我们也应该与时俱进。诚然，我们希望陆丰有更多民俗得以继承发扬，但也希望民俗活动的形式可以更加人文化、人性化，为广大民众们喜闻乐见而不扰民。

　　（注：此文写于几年前，文中内容描述为游神活动旧况。近几年来，随着国家对环保问题的重视，我市创文工作的开展以及社会民众素质的提高，游神活动已经只闻锣鼓不见硝烟，巡游过程的管理也是井然有序，这体现了一座城市显而易见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