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想天子峪,一棵 唐时银杏树 (外一首)
邹赴晓
终南有捷径,那是近年完工的一条狭窄的水泥路 以便让车轮代替双脚。一些遍身罗绮者 快速到来,掠过农舍、山涧、柿子树、核桃树 又快速离开,掠过乌鸦和喜鹊的对话、山鸡的惊再 回到二十公里外的红尘 深山藏古寺,他们如愿找到了隐秘的钥匙或解药吗
但山中无甲子,一座平静的寺庙和墙内的大树 在仰望的高处,在并不显眼的碑刻中 来自唐朝的身世语调平常 修行的僧人衣襟浸着油渍,悄声走过一尘不染的庭院 时间是什么,老槐树绿了,银杏树又黄了 引颈赞叹的人一时稠了,一时稀了 只有间歇的诵经声始终如波纹一圈圈扩散
我也携带着疑问和烦恼,在院墙一角的银杏树下 我只想看一树沉郁的金黄如何让枝条垂而不折 还看到了落叶散尽的黝黑的树干,输着营养液 如同那些修行的人,脸上并没有喜悦或悲伤的符号 自己带来的,除非放下,要么仍然得自己带走
等大雪掩盖了所有进山的道路,俯首苍茫 在人间,真的有人能做到踏雪无痕?
呼伦贝尔札记之苍穹下
天只不过是更大的蒙古包,所以 远方看上去不远。节制的土丘间 把头埋进草丛中的牛和羊 也只不过就像散落的一些石子 在九月的阳光下,一动不动,并不反光
顺着水泥公路,风是一只永不停歇的手 抚摩过每一片草丛、草尖和草身,是否就像牧民 爱抚着她的牲畜或者褐色的袍子
而车头前方突然横亘的玻璃幕墙 让我几乎着急替司机踩下刹车 那站立着的蔚蓝色的呼伦湖 是否当年策马扬鞭的英雄 也一度以为抵达了了望的边界
一个习惯在街道行走的汉人的惊诧 在次日,是草原楼群间歪着大脑袋的云朵 当你抬头,就要向你的耳朵一下子俯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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