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埃的旗帜一定会红遍神州

罗如洪

徐向前

苏维埃的旗帜一定会红遍神州

—徐向前在黄羌圩

徐向前元帅的儿子徐小岩中将在黄羌圩寻找父辈的足迹。

<一>

  1928年5月上旬的一天，在海丰县的北部山区烟雨蒙笼，松涛呜鸣。设在黄羌圩旁邱民公厅的红军医院，早已人满为患，大门口、走廊里都躺着红军伤员，医务人员忙得不停。呻吟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渲染着一场战斗失败的悲催气氛。

中午时分，一位个子高挑、面容清瘦的军人走了进来，身上破旧的军装与红军伤员的着装没有两样，只是其身边紧跟着两位红军战士，一看就知道他不是轻量级的人物。

“参谋长”，一位伤员高喊了一句，他身边的几位躺着的伤员都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纷纷举起右手行礼。“同志们，大家流血受伤，师领导都十分难过，今天我来慰问大家，并带来五十块大洋，给大家改善伙食，希望大家早日养好伤，重回部队”。

“首长，前两天的战斗打的太惨了，本来我们红四师已攻入县城，端了敌人的指挥部，解救了监狱中的同志，但就是红二师迟迟没有赶到。在敌军反攻时，我们孤军奋战，许多同志都牺牲了，我们受点伤还算小事，只是部队元气大伤，使我们见不到胜利的希望！”一位伤员刚说完，另一位伤员又接着说：“伤痛算不了什么，心痛才是真的痛”！

土地革命初期的黄羌形势图。

“是啊，首长，仗可不能这样打！”伤员们附和着。

“同志们，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攻打县城是失败了，上级也找到原因，主要是通讯联络环节出了问题，导致红二师和西线的赤卫队没有及时赶到，同时我们对内线倣兵运工作的同志的工作成果估计过高。但依我看，敌强我弱才是主要原因，我们多次攻打县城，但屡战屡败。同志们说的好，仗不能这样打，请大家安心养伤，我一定将同志们的好建议带给上级领导。”

参谋长与伤员的对话，惊动了在办公室里面的红二师军医处徐汝霖处长，他急忙走进病房，紧握着参谋长的手：“徐向前参谋长，欢迎你！”

“徐处长，真诚地感谢你们红二师和根据地的群众啊！这次我们红二、四师联合作战都伤亡很大，群众把许多红四师的伤员都抬回根据地来，你们的医院没有差别地收留了他们，师党委委托我来感谢你们！”徐向前的眼里闪烁着感激的眼光。

“参谋长，红二师的伤员为了把床位让给我们，他们自己睡在地板上，军医们还优先给我们治疗，真的太感谢他们了！同志们说是不是啊？”一位年纪较大伤员扶着拐喊道。

作者在故乡与徐小岩中将合影留念。

“是，应该感谢他们！”伤员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就对了，我们要把这浓浓的战友情驱散失败的情绪，我们有根据地人民的支持，有红二师和赤卫队的全力协作，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徐向前紧握着拳头坚定地说。

这时，病房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红军队伍在黄羌（影视资料）

<二>

当晚，徐向前住在邱氏公厅的二楼的一间简陋的房间里。屋外雨水淅沥地下着，池塘里的青蛙叫声响成了一片，在微弱的油灯下，他思考着革命的前途而彻夜未眠。

第二天， 阳光从层层的云雾中挤了出来，徐向前带着警卫员在黄羌圩走了一圈，眼见一片萧条的情景，失败的情绪仍挂在每个根据地群众的脸上。早餐后，他让警卫员向村民借了一把长梯，在上横街的一面高墙上用白灰写上七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苏维埃政权万岁！”

在书写的过程中，群众越围越多，有的在私下窃窃私语，“哪来的大秀才？几个大字一气呵成，苍劲有力。”有人问。

“这个人没见过，红军派来的宣传员吧，”穿着粗布大褂的长者说。

位于黄羌圩的赵自选纪念亭

这时几个背着长枪的赤卫队员走了过来，当徐向前爬下梯子时，一位队员上前问了一句：“红军大哥，海丰县城的苏维埃都没了，前两天反攻县城又败了，红军两个师死伤惨重，这个苏维埃的旗帜能打多久？”

“对，苏维埃的旗帜能打多久？”在场群众异口同声地问。

徐向前拍拍身上的白灰，热情地说：“根据地的老乡们，你们是苏维埃的主人，应该对苏维埃有信心啊！”

“我们当然知道苏维埃是我们穷人的政府，打土豪分田地是多爽的事，但红军赤卫队都打光了，谁来保卫苏维埃啊！”穿着粗布大褂的长者又开口了。

“老乡，我家在山西五台山，也当过小学的先生，千里迢迢来到广东，就是为穷人打天下。去年12月，我们在广州起义，成立了广州苏维埃政府，但三天就没了，我们把队伍带到海陆丰，参与捍卫海陆丰苏维埃的战斗，我们是死了不少战士，但我们不怕牺牲，只要我们前仆后继，就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苏维埃的旗帜一定会红遍神州。”徐向前慷慨激昂地说。

汕尾市委党校学员重走红军路

“红军阿哥，听说红四师一位骁勇善战的参谋长叫徐向前也是五台山人，你是他的老乡吧？”一位赤卫队员又问。

“小阿弟，我本人就是徐向前，五台山人讲缘，今天我们认识，是前世的缘份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徐参谋长到我家坐坐吧，这几天因红军打了败仗，指挥员都牺牲了，眼看群龙无首，心里很苦啊！”

“是啊，徐参谋长，你职位高见识广，我们想听听你对革命形势的分析。眼看一次次地失败，我们心不甘啊！”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簇拥着徐向前到了一位商户的家里，主人端出了热气腾腾的咸茶，边喝边聊，气氛十分热烈。

当天下午，徐向前又走访了几位农会和赤卫队骨干的家。推心置腹地交谈，使他们坚定了胜利的信心，一扫心中的阴霾。当晚，在农会的安排下，徐向前就住在新街顶的一户木材商行里，赤卫队加强了警戒，确保了红四师首长的安全。

黄羌中心小学同学在大榕树下听讲革命故事。

<三>

第三天一早，由于徐向前需返回部队，匆匆向黄羌圩的乡亲们告别。近百名群众送行到大榕树下，目送着他们离去。两位当地的赤卫队员自告奋勇地为徐向前带路，黄羌到莲花山红四师的驻地有一条近道，只有当地人才走过。

辞别了群众，徐向前在赤卫队员的引导下，来到赵自选烈士的墓地。

赵自选是中共广东省委派来参加5月3日反攻县城的总指挥，他为了掩护被敌人围困的红四师撤出战斗，牺牲了自己的生命，遗体被黄羌的赤卫队从战场上抢出，抬回黄羌圩旁的山坡上安葬。

赵自选的墓地，仅是松柏下的一堆新的黄土而已，没有墓碑，没有花圈。不知哪位乡亲那么早来上了香，三个酒杯还装满了酒，残烛在微风中摇曳……

此情此景，徐向前难控自己的情绪，他跪在墓前，呜呜地哭出声来。

红军医院旧址下寨邱氏公厅

徐向前与赵自选同是黄埔军校一期的学员，在军校里他们形同手足。他对赵自选的身世有较多的了解，赵自选是湖南省浏阳县人，出生在一个农民的家庭，长沙师范毕业后，在老师谢觉哉的推荐下报考了广州黄埔军校，为了革命他告别了结婚三天的妻子，且多年未回。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后，他们同学俩人受党的委派参加了广州起义，赵自选被新成立的苏维埃选为人民土地委员，徐向前则带领从广州撤出的部队奔向了海陆丰。数天前在红二师、红四师联席会议上的匆匆一见，没有想到竟成永别……

徐向前一跪不起，许多回忆一篇篇地从脑海翻过，眼泪不停地奔流。

“参谋长，你已经跪了很久了，请起来，”两位警卫员把徐向前扶了起来。

“兄弟啊，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啊！”徐向前对天长叹了一句，然后拿起水壶，将满壶的酒倒在赵自选的坟头。

“参谋长，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赤卫队员催促道。

徐向前点了点头，然后立在赵自选的坟前，向长眠在根据地青山中的战友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为了苏维埃在全国的胜利，徐向前告别战友后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2021年1月6日

铁水奔流

继承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