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雄鹰 ——林道文战斗在海丰北部山区

罗如洪

林道文烈士

高山雄鹰

——林道文战斗在海丰北部山区

<一>

1925年10月22日，海丰农民自卫队列队欢迎黄埔学生军再次进入海丰县城——这座英雄的城市。欢迎队伍解散后，领队林道文径直向彭湃同志的住处走去。

彭湃见到林道文到来显得格外高兴：“道文，你这个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的毕业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回到海丰就如鱼得水，黄埔军校学生队还没到海丰农民自卫队已把县城占领了”。

林道文激动地说：“彭书记，我已经是一名共产党员了，今天不是来领功的，而是来向书记接受任务的”。

“你来的正好，随着第二次东江的胜利发展，农民运动一定会再掀高潮，但是黄埔学生军还是要走的，为了革命能在海丰长期发展，我们要把目光放在北部山区。党要你马上到山区工作，你一定要在公平的黄羌一带山区站稳脚根！”彭湃的眼神由欣喜转为严肃。

“保证完成任务！”林道文向彭湃行了一个军礼！

彭湃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有信心，因为黄羌是你立威的地方，你到那里后发动农民再造它49门九箍炮，甚至490门九箍炮，你就可以成为将军罗”。

林道文不好意思地说：“彭书记你过奖了，那都是农民兄弟们的功劳，黄羌的农民太牛了”！

彭湃听了，哈哈大笑，他自己也从心底羡慕黄羌农民的斗争精神和创造精神。

1923，年黄羌背洋村余坤等六个佃户与海城地主朱墨打官司，在县农会的支持下取得了胜诉，这使彭湃津津乐道。凡是农民的会议必讲这个案例，最使彭湃称赞的是当年农历七月五日，在海丰城的县农会被反动县长查封，农会骨干被被抓后，黄羌的农民并没有被吓倒，始终没有停止活动。1924年底，杨其珊等农会干部出狱之后，因在县城难以开展工作，他们大都来到黄羌的麻新村继续斗争。1925年2月，在黄埔学生军第一次东征前夕，林道文从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毕业后，以海丰县农民协会特派员的身份来到这里，与彭桂一起组织农民自卫队，当时麻竹、松林一带家家买枪械，村村造火药。5月30日，罗輋约、里仁约和西坑约三约总农会在松林与麻竹交界的高沙惧玄“天上帝福馆”成立，会员人数发展到二千人。由于许多广东省农会和惠州农会的干部都集中在这里，人们戏称“麻竹省”、“松林府”。后来因为东纵军撤回广州平定商团叛变，当地的地主武装反攻倒算。10月6日，地主武装头目罗一东率部300多人，向松林扑来，他们嚣张地说：“拿下麻竹省，松林府，回去县城吃早餐”。

为了迎战罗一东部，林道文与松林的农会长张源商量对策，两人决定利用由马来西亚归国，在农军中教授“神打”、“飞沙”之术的张林招设计制造的“九箍炮”作为主要武器，阻挡敌军的进攻。所谓“九箍炮”就是用坚硬的木头掏空作炮管，然后在炮管填上自制火药又填上钢珠铁链之类，一点火把钢珠铁链发射出去击伤敌方，为了防止炮管炸裂，在炮管上加上九个铁箍。当天，林道文组织松林农军骨干56人，在松林与麻竹交界的虎头輋架上了四十九门“九箍炮”。当战斗一打响，“九箍炮”七门一组轮番开炮，只见浓烟滚滚，烧红的铁链如狂蛇乱舞，碗口粗的小树被拦腰切断，附近山头的农军摇旗呐喊，威震四方。罗一东见状不妙只好丢下士兵的尸体，抬着五名伤员慌忙撤退。松林农军首战告捷，威风大展。彭湃的心里自然十分欣喜。

临别时，彭湃紧握林道文的双手说：“你的工作重点是把农民武装起来，发展农民自卫队，同时要在农村建立党的组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应对多变复杂的局面，立于不败之地！”

寻找前辈走过的足迹

<二>

林道文到黄羌圩后，与杨其珊不期而遇。林道文向杨其珊汇报了彭湃同志对他的嘱托，并向他请教下一步的工作方法。

杨其珊对林道文说：“目前，当地农民已发动起来，但是农民中建立党的组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在农村有共产主义觉悟的人并不多，这附近有个虎噉村，这里有个步云轩学校，平时，有些老师经常宣传进步思想，我们的工作可以在那里做起。对农民灌输无产阶级的革命理论，只有靠你这样的秀才”。

林道文毕业于陆丰师范，后来又到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因此被杨其珊称为秀才。在杨其珊的指点下，林道文到了虎噉村。当时有一条官道往该村通过，紫金、五华、梅县等山区群众到粤东的最大山货和海产品交易市场公平圩都从这里经过，许多商家也在此立足，带来了一些资金和人才，村里的步云轩学校是里仁约一带规模最大的小学。林道文到后首先开办了夜校，许多农会骨干都参加了夜校学习。林道文借机讲述共产党的主张，讲农民运动的意义，使学员的觉悟很快得到提高。林道文乘势发展了陈林送等几名党员，并在虎噉坑子肚的陈姓民居里成立了党支部。

1926年是海陆丰农会大发展的一年，林道文在杨其珊的大力支持下，把发动群众的才能发挥到极致，他穿着草鞋走遍了海丰北部山区的每个村庄，大力发动成立农会和农民自卫军，同时在黄羌圩多个村庄建立起党支部。党的建设促进了农会和农民自卫队的健康发展，黄羌被县农会划为特别分区，中共海丰县委派出了许多干部和党员到黄羌特别分区工作。这一年，在黄羌特别分区有24乡成立了农会，1106户参加农会组织，按每户5人计算，参加农会的人数超过了总人口的一半。当时在海丰县其他地方开展减租减息，但在黄羌，地主根本不敢向农民收租，农会的地位大大提高，真正实现了一切权力归农会，广大农民欢欣鼓舞，革命热情空前高涨。

当年8月，海丰县第二届农民代表大会召开时期，全县六万武装农民在海丰城郊龙舌城集会，会后进行了武装游行。林道文带领的数百名黄羌农民自卫军肩扛着10门九箍炮威风凛凛地走在队伍前列。彭湃同志见了十分满意，他在大会上代表省农会热情洋溢地时说：“省农会以海丰农军能觉悟、能守纪律、能耐劳苦、能为农民奋斗，所以认为是全国的模范军”。

就是这样的一支农民武装，当时被主流媒体赞誉为“东方红军”。

<三>

海陆丰农民运动的蓬勃发展，有力地推动了湖南及全国各地农运的开展。广东国民政府发起的北代战争因得到各地农民的支持，大有势有破竹之势。在不断高涨的革命形势下，原在革命队伍中代表大资产阶级利益的蒋介石集团动摇了，1927年4月12日，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新右派在上海发动了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而在广东的国民政府及其军队都选择追随蒋介石。在共产党人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东江特委准备以革命的武装反对反革命的武装，组织和策划了东江地区的多县农军一同起义。5月30日，林道文带领海丰北部山区的农民率先起义，多地农民武装纷纷响应，一举攻下了海丰县城。5月9日当敌人组织兵力反扑时，东江特委果断命令多地农军退至海陆丰的北部山区集结，并成立了农工救党军，由吴振民任大队长，林道文任副大队长。后来，吴振民率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北上江西、湖南，林道文则按彭湃同志的嘱托，坚守在黄羌一带山区，在继续发展农民武装的同时，在公平地区袭扰反动武装。

1927年9月8日，驻在公平地区的敌军万炳臣部三连一排在排长郭其宽的组织发动下，枪杀反动连长罗毅先，并将队伍带到黄羌麻竹高沙坝参加农军。林道文组织千多名农军和农会会员在黄羌圩的榕树下举行欢迎集会。

当晚正值农历八月十五，明月皎皓，秋风送爽。大榕树下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广东省委特派员黄雍、海陆丰地委书记张善铭、海丰县农会副会长杨其珊等领导出席了欢迎大会并在会上讲话，许多村的农会长和赤卫队长也自告奋勇上台发言，大家一致声讨蒋介石的反革命罪行，赞赏郭其宽等人的在革命紧要关头与人民站在一边义举，决心无条件地听从共产党的指挥，坚决以武力反抗国民党反动派倒行逆施的反革命行为！一场欢迎会变成了声讨会，会议进行了数个小时，但在场人员的热情越来越高涨。

在主席台上，林道文把领导们合拢在一起激动地说：“各位领导，山区群众反蒋的烈火烧起来了，俗话说造势不如乘势，国民党的公平驻军已加入了我们农军，海丰县城的北面屏障不再存在，我建议提前举行第二次武装起义，今晚深夜占领公平，然后发动多地农军围攻海丰县城！”

领导们纷纷点头，黄雍主动对张善铭书记说：“你下命令吧！第二次武装起义开始。”

杨其珊接着说：“下命令吧，善铭书记！”

这时，张善铭走到台前，振臂一呼：“我命令马上举行武装起义，即时向海丰县城进攻，由工农讨逆军副大队长林道文同志指挥战斗！”

林道义走到台下，命令农军检查武器整齐列队，然后从腰间拔出手枪，高喊道：“我们是人民的武装，坚决听从党的指挥，党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坚决消灭一切反革命分子！”

话音刚落，台下掌声雷动，“暴动！暴动！”的口号响彻云霄！

就这样，林道文因势利导，将一切欢迎会演变为誓师动员会。次日凌晨，农军占领公平，多地农军纷纷响应进逼县城，16日晚国民党驻军营长万鼎臣率部潜逃。海丰县城又一次回到人民怀抱。之后，即时成立了海丰县临时革命政府，林道文被选为主席团成员。林道文在主席团会议上全面阐明彭湃立足山区，发展农军准备长期斗争的思想，促使临时政府作出将海丰县城缴获的金银财宝，粮食布匹等战略物资及其印刷机器等运至黄羌朝面山和中洞一带的决定。

25日，当国民党反攻时，海丰县城的物质基本被搬空，临时政府随即撤出县城，驻黄羌官田村。此后，党政领导和工农革命力量在黄羌一带山区聚集，海陆丰革命根据地基本形成，为迎接南昌起义部队的到来准备了坚实的条件。

林道文像高山雄鹰那样投入了新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