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冬藏 于 2022-4-16 10:50 编辑
那天,刚一踏进那个小山川我的眼前便为之一亮;那便是山坡上、河塘内一群又一群雪白的大鹅,阳光下泛出银色的光芒,煞是壮观。
一顶红色的阳伞在鹅群飘来飘去,一阵悠扬的歌声把我引进鹅群。放鹅人是位二十多岁的姑娘,圆脸庞,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叫朱建华。
我一直以为大白鹅就是生活在水面上的骄子,没想到它们也能登上山坡,小朱说三十度以下的山坡都难不住它们,其实家鹅不就是由野天鹅驯养来的。那意思,还要把它们驯养回去。
小朱告诉我们,这几年山外来的人一年比一年多,凡有人来定会到她的鹅群里走走,拍拍照、留留影。夸耀她的鹅子是散落在树荫下、草丛中一朵朵盛开的百合;鹅群是飘落在山坡上、河塘内一片片白云。俨然,她的鹅群已经成了一道靓丽风景。
说话间不知是谁提到了草原上的羊群,小朱说草原上的羊群不能跟她的鹅群媲美,草原上的羊群都是一副油污污、脏兮兮的样子,恐怕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人给它们洗涮。鹅群就不同了,鹅子天天离不开水呀。
其实,不用小朱介绍,从踏上山坡哪一步起,我们便爱上了那些调皮的家伙:时不时的就会有那么几只朝你袭击过来,脑袋、脖颈紧紧贴着地皮,边叫着边使劲伸向你……
虽然有被它们叼住衣服、咬住皮肉的“危险”,但都没觉得它们不友好,反倒觉得更加憨态可掬,都愿意挑逗它们。
把这么多鹅子赶到山坡上来该不会走散吧?我这样想着。
恰在此时,“嘟嘟嘟”的哨声响起,四散在山坡上的鹅子听到哨声就像战士听到冲锋号发起冲锋一样,齐刷刷仰起脖子,扑棱着翅膀潮水般围拢过来。原来是该给鹅子喂午食了。
更好玩的是跟着小朱“拣鹅蛋”,那是一种回归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一帮孩子满山遍野“拣蘑菇”。一枚枚硕大的鹅蛋好像被小朱精心安排过,有意要跟你捉迷藏似的,或藏在蒿草丛中,或隐在土窝窝内,就像那些长在草丛中的大白蘑菇一样,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你,你就是看不到它,一定要折腾你走过来走过去地找。
虽然拣鹅蛋有摔倒弄一身蛋黄黄的“危险”,但是谁还都是信心百倍地找,一旦找到,就不只是一枚、两枚,可能就有一窝窝的喜悦。
小朱还告诉我们,现在周边养鹅农户发展到十余家,规模较大的有几千只,规模较小的有几百只的。小朱联合养殖户成立了“海旭家禽养殖合作社”,制定了绿色无公害养殖标准,注册了“拨清波”牌产品商标。附近旅游景点一只鹅蛋能卖到八、九元,一只烤鹅能卖到一百多元到二百多元。鹅蛋、鹅子不但在本县内销售,还远销到了赤峰、承德、北京、天津等地,每年都为养殖户带来不小的经济效益。
像许多农村女孩一样,小朱自小就羡慕城市宽阔的马路、林立的高楼,幻想着有一天能够走出大山去。几年前,跟着几位姐妹一起去了一座大城市,满以为能够闯出一片新天地,永远告别大山。然而,城市在让她开阔眼界的同时,也让她认识到,那里并不容纳她这个仅有初中文凭的农村女孩;容纳她的正是她曾经厌倦过的家乡的山山水水。
林地、滩涂给鹅子提供了丰富的饲草,鹅子粪便又做了树木很好的肥料,生态养鹅让她重新认识了家乡:家居山沟旮旯,有山有水便能够叫人生存,能够叫人生存便叫人爱恋。小朱笑了,圆圆的脸也像一朵洁白的花。
看到眼前这位女孩,我不禁感叹:这就是老话说的“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吧?同时也让我想起一些城市外来打工妹、打工仔,谈起家乡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穷乡僻壤,打死也不回去”;联想到当前农村的耕地撂荒现、空心村现象,我不仅为小朱的创业精神油然而生敬意:这是不是一种担当、一种胸怀呢?
夕阳西下,小朱赶着她的鹅子走下山坡去:几千只鹅子,沿着插满篱笆的田梗、乡间小路,拉着长长的队伍,昂首挺胸,“哦、哦、哦”地叫着,逶迤走向小村去,小村立时喧闹起来。
晚霞满天,分散在沟沟岔岔,一大队一大队的鹅子都陆续走了出来,远近的村庄也都喧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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