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中平街（删节版）

埔陇宫 · 发表于 2022-10-3 17:23:27

风起云涌中平街

公平墟中平街的历史风云

刘再明

悠悠岁月，时光一去不返，冷冷街道，当年万商云集；话说广东省海丰县公平墟是粤东最大的墟市之一，区位优越，官建驿道，民设码头，外连海港，内接腹地，商旅雨集，舟楫云屯，船只直通东洋扶桑、南洋新马，闽粤官马大道途经，平原山区交汇，福佬、客家两大汉族民系在这里交融。

公平小小墟埠却有大大视野，这里开放进取、兼容并包，是多元文化的聚集地，这里土地肥沃，物产富饶，是山区茶炭土产和沿海渔盐海产的中转站，亦是苏杭绸缎、京津洋货、塞外皮毛、安徽药材、东北参茸、四川白酒、江西瓷器、福建茶叶等名优产品的集散地，货物应有尽有，由此转运省城、兴梅、潮汕、江西、福建各地，贸易繁荣。

公平墟有着二十四条主要街道，也有牛市、猪市、豆市、三鸟市等专业市场，日常投墟六千多人，墟日倍增人数逾万人，每逢墟日，商旅雨集，舟车辐辏，摩肩接踵，繁华热闹，说着福佬、客家、潮汕、广府、官话等语言的客商在这里买卖商品，由于耳闻目染原因，公平墟人都听得懂这五种语言，买卖双方交流起来并无障碍，公平墟人把这五种语言称为“五色话＂，所以学说“五色话＂成了旧时公平墟人的必修课。

公平墟的街道七十二个行业分布其中，以布街和中平街的历史最为悠久，笔直的街道，是公平墟的中轴线，上接公平旧墟，下连海丰县城，是潮州、揭阳、五华通往广州、惠州的驿道，通连闽粤，乃是明朝官道，据明朝嘉靖版《海丰县志》的记载，这条驿道是明朝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海丰县令张济时所修筑，后来成了明末公平墟埠的发端。

张济时是海丰名宦，受到官府和百姓崇祀，他与状元罗洪先是同乡挚友，罗洪先受张济时之托纂修《海丰县志》，是现存最早的一版县志；世人有谚：“未有公平墟，先有中平街”，言之凿凿，确可信据；古代地名，必有寓意，大多蕴含吉祥喜庆、国泰民安的意思在里面，中平街即取“中正平等”之义，地名内有乾坤，想必是公平墟中的公平墟了。

公平墟以布街、茶街、中平街最为热闹，道路宽阔，店铺林立，人声鼎沸，酒楼、食肆装潢华丽，烟馆、票号、赌场、当铺分布罗列，所以由布街、茶街和中平街共同汇集组成十字街头，是旧时公平墟的商业中心。在这十字街头的中平街一侧，鹤立鸡群地耸立着一座西式洋楼，这座旧时公平墟标志性建筑物的主人，是名震南粤大地的钟超武在1943年建造的，一栋三层，建筑面积800多平方，并依据钟超武父亲钟成昌的名字来命名，叫做“成昌楼＂，后来蒋中正、周恩来、何香凝成了成昌楼的座上宾客。

钟超武是海陆丰近代革命史绕不开的人物，他一生堪称传奇，幼年从乡村的放牛姓开始了逆袭之路，早先参加革命担任林道文的贴身警卫员，后来离开红军投靠国民党，一步步做到了海陆惠紫龙源六县戡乱总司令，官大不大我不知道，可六县及总司令的头衔却是大得吓人，想必权力和势力范围一定不小，钟超武不但在公平成昌楼接待过蒋中正，而且蒋中正在南京总统府也召见过钟超武，可谓手眼通天，直达天听；钟超武作为出镇一方的军政要员，他在成昌楼官邸里打个喷嚏，粤东大地就要地动山摇。

钟超武抗过日，是海陆丰抗日战争的中坚力量，他在汕头闹市街头命令部队用机枪扫射日本战机，国民党驻海陆丰盐警部队逃避抗日，被他解除武装；钟超武也曾剿过共，一些革命同志被他屠杀，是中共地下组织的死对头，至今官修史册仍称他是“土匪头子”，钟超武在公平老辈人中的声誉却是出奇的好，只要说起钟超武，个个竖起大拇指，赞美之词溢于言表。由于宣传的原因，笔者脑海中钟超武的形象，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落腮胡子的武夫，类似于李逵一样村野蛮汉，直至几年前去瞻仰钟超武旧居，看到成昌楼挂着的钟超武照片，才颠覆我的认知，钟超武温文尔雅，落落大方，慈眉善目当中还略带羞怯之感，让我颇感意外。

钟超武成昌楼也是解放战争的见证物：1949年7月14日，解放军粤桂湘边纵队在尹林平司令员指挥下，集结2个团600多人的兵力，攻击公平墟的国民党守军，防守的国民党军方面，则是广东省第七区保安总队钟铁肩独立2营的两个加强连共计160多名官兵，配备2万发子弹的猛烈火力；14日20时解放军边纵1团团长何清率领300兵将，利用夜色突袭炮楼岭，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随即占领炮楼，失去军事制高点火力掩护的钟铁肩独立营无险可守，被迫困守在镇内最高建筑物军事堡垒钟超武的成昌楼里面，外无援兵，内无军粮，兵力悬殊，成昌楼四面被解放军围得铁桶一般，插翅难飞，后来通过谈判劝降，下午4时钟铁肩部队缴械投降，红旗插上了成昌楼顶，公平遂告解放。

旧时公平的孩童曾在斑驳的墙壁上抠出过弹头和弹片，他们只觉得有趣好玩，从没想到尹林平司令员指挥粤桂湘边纵队解放海丰战斗的激烈，直至现在弹痕依稀可辨，只是当年战争炮火的硝烟早已散去。解放后成昌楼作为公平区政府和公平人民公社的政府驻地，所以这里是海丰东北部的政治中枢，再后来成昌楼就成了公平公社文化站和公平公社招待所；80年风云岁月过去，人世几度成了往事，成昌楼依然高高耸立，就像一座无声的纪念碑一样，诉说着主人的无限风光、解放公平战役的永恒定格、和公平墟市的沧桑巨变，成昌楼任时光流逝，仍然豪气冲天。笔者首倡在这里创办“公平历史博物馆”，让成昌楼得到修缮和保护，也让公平的历史在这里传扬。

中平街是条繁华的商业街区，在钟超武官邸成昌楼斜对面的2号、3号，有座两层独幢新式骑楼，在公平墟埠遍地低矮砖瓦竹篙厝的情况下，也是风光无比的存在，此乃是刘喜丰商号的喜丰粮行所在地，刘喜丰商号由刘尧羲创立于清光绪二十三年，字号来源于官仓“喜丰年”，主营稻谷加工和大米批发，收田租经米坊加工后从粮行卖出，产销加工一体，获利颇丰，人称“梅陇归丰，公平喜丰”；公平刘家，诗礼传家，累世书香，刘尧羲祖父刘政喜，字诏文，道光年间监生，父亲刘华丽，字元章，号金水，光绪年间例贡生，俱有功名，赏赐顶戴，朝服加身；到了刘尧羲这辈，也是庠生出身，凭借祖辈创立田连阡陌的庞大基业，在商海搏击弄潮。

民国十四年（1925年）初，陈炯明一叛再叛，在英帝国主义的挑唆下举兵进犯广州，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总理确立联俄、联共、扶助工农的三大政策，国共合作以黄埔军校校军为主力的国民革命军东征出兵镇压陈炯明，于2月初兵分三路势如破竹直捣粤东，海丰人民自愿配合东征军作战，纷纷拿起扁担、锄头、镰刀、尖串、匕首、菜刀、大刀、土枪、土炮，义勇地冲上战场配合国共联军合力围剿陈炯明的叛逆武装，窃据公平的陈炯明团伙残部一触即溃，抱头鼠窜奔逃潮汕而去，镇压陈炯明的成就，归功于一贯伟大光荣正确的广东人民。

当打败陈炯明军容焕发的东征军高举旗帜抵达公平街头时，群众奔走相告，受到人们夹道欢迎，富有爱国主义光荣传统的公平人民，用敞开家门、涌上街头最信任的方式，和舞狮奏曲、燃炮欢呼最热烈的仪式，迎接从战场归来的东征军革命英雄进墟，海丰县国共两党在中平街北边的新楼埔召开欢迎东征军大会，蒋中正、周恩来、苏联加伦将军、张民达、叶剑英、何应钦、王柏龄，顾祝同，陈诚、徐向前、陈赓等将领出席大会，人民群众自愿备送酒肉在关爷宫戏台广场摆下庆功宴，慰劳卫国将士，士农工商各界人士自发携带大批慰问品犒劳将士，殷商巨富刘尧羲送给东征军大米20石，生猪4头，西药一批，表达了对东征军的拥护和爱戴之情；东征军参谋团邓演存等人所著的《东征参战报告》记载道：“军队所至，人民箪食壶浆以迎义师。关于给养及运输，遂感莫大之便利”，是公平当时的真实写照。

万人空巷，人山人海全民自发性的夹道欢迎，公平镇一千二百年历史上仅有三次记录，首次是欢迎东征军镇压陈炯明，第二次是欢迎海丰县唯一国大代表钟超武从南京投票选举总统载誉归来，第三次是欢迎陆丰市大安墟理事会及大安八兽拜谒玉虚宫，这是新中国建国63年后公平墟和大安墟首次联谊，也是建国后公平镇首次“八兽巡墟”。

民国十六年（1927年），敏锐把握时代脉搏的开明士绅刘尧羲，毅然弃旧迎新，支持、赞助、并参加彭湃领导的苏维埃政权，刘喜丰商号成为地下联络点，根据指令秘密为海陆丰武装起义筹集和输送粮食，一担担大米从挑夫的肩头跋山涉水地运向战争前线，保障了供给；秘密行动终究藏不住，蛛丝马迹总会露出端倪，因而被国民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民国十七年“四个月政权”彻底失败后，白色恐怖笼罩在海陆丰大地，刘喜丰商号受到牵连，刘尧羲锒铛入狱，在海丰县的9间商铺被国民党评为“逆产”贴上封条，清查并没收财产，12月经过打点疏通刘尧羲从牢狱释放，以70大洋的代价，向国民党“海丰县处理逆产委员会”赎回店铺，并发给“日字第叁号收据”作为政府凭证，喜丰商号被查封9个月后重新营业；这是一段感人的红色革命光荣事迹，也是刘喜丰商号的高光时刻。

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刘喜丰商号由刘尧羲次子显贵豪坤刘紫奎（官名刘子规）掌舵，翌年即遇广东大饥荒，时逢干旱，粮食绝产，全省粮价飞涨，进口的粮食被日军舰艇封锁在外海无法运进，海丰全县饿死46309人，绝2998户，白骨露于野，千里有饿殍，惨不忍睹，海丰地主操纵粮食，囤积居奇，有的甚至积压不粜，米价一再猛涨，粮食经营户趁机大发横财，而作为米业龙头的刘喜丰商号却将粮行仓库所存稻谷、白米平价销售，并且钟超武官邸成昌楼对面的喜丰粮行门前，搭建粥棚煮粥救济灾民，刘紫奎此举不但获得声誉，也使喜丰粮行的生意得到长足发展，经营店面更是拓展到汕头商埠；1951年5月刘紫奎被国家评为地主兼华侨工商业（华侨资本家）成份，是共和国钦定的海丰巨富。独幢骑楼的喜丰粮行旧址，经历风雨洗礼依旧高高耸立在公平街头，承载的不光是商业的繁荣昌盛，还有老公平芸芸众生在历史浪潮中的缩影。

公平墟市，福佬、客家在这里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语言互通，融洽无间，不分彼此，各自的文化在这里碰撞，异彩纷呈：说公平客家，则不能不说钟敬文了：公平墟东南部山下村的钟裕英，祖辈世代以种植水果为业，嘉庆年间就把山岭开拓成果园，种植品种有杨梅、柿子、沙梨、山楂、龙眼、荔枝等果树，清中后期钟裕英父亲走出大山，到公平墟的大商店当工人，到了钟裕英这代重操祖业，在中平街经营泰隆行青果行，自产自销，果园青黄不接时，也去釆购水果买，全家遂从山下村搬迁到公平墟居住，用他儿子钟敬文的话说是：“当我青少年时，家里是一个中产人家，俭俭省省，算是过得日子”。中平街还有一间合成隆水果行颇为出名，掌柜先生是陈照开，买入卖出，斤两准确，不差毫厘，公平墟旧时有一句俗语叫做“合成隆先生：照开”，意即分厘必较“免相贪”之意。

经济总是和文化如影随形的，说中平街的文化，首推祝天香潮剧团，公平人爱好正字、西秦和白字，也酷爱潮剧，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广东大饥荒，汕尾潮剧老同乐班丑角吕焕父子流落到公平墟街头卖唱，有公平“行云社”八音馆的音乐人经常招呼吕焕父子到馆唱曲，后来更是聘请吕焕教潮曲；公平墟新盛塘每年正月十八庆祝元宵“圆灯”，都有演大戏和放虎炮的习俗，1944年因请不到戏班，吕焕传授了潮剧吕蒙正《京城会》的吉祥戏在新盛塘表演，这是潮剧首次在公平登台演出，大获成功，深受好评，因而萌生筹办潮剧团的念头，这就是设在中平街的公平祝天香潮剧团的由来了，创办以后活跃于城乡，唱腔圆润，动作利落，表演逼真，饮誉海陆两县。祝天香潮剧团是公平墟多文化并存的体现之一，“开放包容”是公平墟的格局，不排外、不封闭，兼收并蓄、博采众长，以宽广胸怀，对文化多样性的高度认同和接纳。

中平街中段向左位置，有座叫“监堂”的建设物，原是清代的私塾，监堂即是“监生学堂”的意思，在这里培养了不少科举人才，监堂右畔有纵向两排低矮的瓦房，此乃是民国公平区公所、公平镇公所的政府驻地，管辖范围包括现在公平镇、黄羌镇和平东镇的广阔区域，中国堂堂一级政权，也只能“蜗居”在里办公，看得出来崇尚节俭的传统美德，政府还是带头实施和大力弘扬的，甚至连镇公所日常运作的经费也是商户负责交纳的，每月印发“公平镇公所财政收支一览表”给各商户，收入开支数目清晰，因而深得市民好评。

中平街中段是铁器社，1957年公平区政府区长张志宏把12家个体铁匠33人组织成公平铁器合作社，占地面积2000平方，建筑面积1000平方，年生产锄头、犁耙、犁头、牛搭勾、镰刀12万多件，公平铁器社，大名鼎鼎，三次评为广东省先进单位，连续十次评为汕头地区同行业先进单位，每日鸡鸣之后，公平墟就会叫起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铁匠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围在火炉边干活，经过千锤百炼才能锻造出一把铁器，老话常说：“世上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可打铁在当年是门吃香的手艺活，高峰期铁器社有社员296人。笔者孩童时铁器社已经歇业了，经常和小伙伴跑进偌大厂区里嬉戏，可以看到一排排以前烧铁的火炉，烈日当空看不到一个工人，寂静中透露着一丝诡异；一度热闹非凡的打铁声早已消散在耳边，铁器社的厂区被建成了民居，现在已找不出当年半点打铁的痕迹了。

笔者孩童时新厝赖潭松的父亲，凌晨时份挑着箩筐到成昌楼门口摆小食摊，箩筐下烧着炭火，保持热度，烟雾袅袅，卖的是公平特色美食——粿庵、重糕粿、闸头糕，以粿庵最为热销，粿庵类似于广州西关的濑粉，不同的是比濑粉更为升级，可以自由搭配卤肉。赶墟的客商饥肠辘辘，来碗粿庵淋上葱花卤水，再切三两猪头肉、来份卤粉肠，再配上现炸酥脆软嫩的炸豆腐，作为荤素配菜，蘸点蒜泥解油去腻，这一餐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什么鲍参翅肚都无法比拟，就这丰盛的搭配，当年只要一元五角钱，美味可口、便宜实惠，未过中午就早早卖完收摊了。

公平照相馆位于中平街11号，店面不大，却是独家经营，旧时照相馆仅此一家，拍照技术自然了得，所以生意火爆，柜台经常围满人，以前照相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个新鲜事物，人们赶赶时髦，无论年龄大小都乐意为自己留个影像，那个年代的人们相当在意自己的型象，照相要摆个知识分子造型，身穿中山装，手里拿本书籍，衣袋别支钢笔，算是拍照的标配；大大小小好几张相片放在像框里，挂在客厅显眼的墙上，是公平人家的习惯操作；值得一提的是，从50年代到90年代的中小学生毕业照，都是公平照相馆拍摄的，也算是几个时代人们的集体记忆了；公平照相馆记录了公平人的生活和人世沧桑，现在大门紧锁，唯有“公平照相馆”的门匾依旧高挂。

说历史，中平街发源于明代官道，迄今464年，悠远绵长；说政治，中平街是钟超武官邸所在地，及公平区公所、公平镇公所、公平区政府和公平人民公社的政府驻地，是海丰县东北部的政治中枢；说经济，中平街有铁器社，有公平公社招待所，有刘喜丰商号，有合成隆水果行，热闹程度不输任何一条街道，说文化，中平街有祝天香潮剧团、有官办的公社文化站、广播站，任何街道都无法比拟；中平街历史悠久，底蕴丰厚，韵味十足，值得细细去品读。

时光退却，当年的事物不再光鲜，故老远去，曾经的过往罕再提起，公平墟市，从旧时的熙熙攘攘，变成了现在的冷冷清清，让经历过的人唏嘘不已；繁华落幕，不见当年商旅，物是人非，犹存年代印证，不禁让人发出“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的感叹！

在居民纷纷外迁，定居城市的当代；在崇洋媚外，摒弃传统的当代；在春节、中秋禁鸣烟花鞭炮，清明暂停上山祭祖的当代；在孩童连乡音都说不好，开腔一模一样普通话的当代，我们奢望乡间佚事还能流传多久呢？·也许只能从残存的痕迹中，寻觅逝去的历史了！古人言道：“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这就是研究历史的乐趣了。

正是：

街道依旧车马稀，恩怨是非化烟尘；

高官巨富身前事，留予世间作谈资。

（2022-7-14）

〖参考文献〗：

嘉靖版《海丰县志》

《陈炯明叛国史》

《公平镇志》

钟敬文《我的自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