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山约农会旧址

戴镜兵

赤山约农会旧址

文/戴镜兵

赤山约农会旧址位于汕尾市海丰县城东镇桥东社区龙津东二路龙山公园西侧灵雨庵。
“六人农会”诞生后的次日，张妈安、林沛陪着彭湃到赤山约屿仔乡高楼村找黄正当。黄正当是张妈安的朋友，当年已经58岁了。黄正当年少时念过几年私塾，在贫穷的赤山约人眼中，算是个文化人了，他交游甚广，乐于助人，常帮四乡民众操办红白喜事。若是贫苦人家遇到丧事，无力操办时，他便为其作保，到县城置办白事所需的一应货物，所以，在乡亲们的眼中，黄正当就好像是及时雨，群众中威望极高。



彭湃等人的到访，喜交朋友的黄正当自然十分高兴。当黄正当得知彭湃等人的到来，是为了发动农会时，便邀来他的堂兄弟黄正华，还有大池村的黄妈岁，池坣村的彭六，山头村的谢宝同等人。这些人平日里志趣相投，经常聚在一起谈论社会时事。近日，彭湃在榕树下的演讲，成了他们的热议话题。如今，彭湃亲自登门拜访，自然要约上他们。
赤山约的这几位农民汉子，对彭湃的家庭背景是非常了解的，毕竟赤山约距彭家仅有一公里多的路程，彭家在赤山约也有不少亲戚。彭家四少爷出过洋，留过学，在农民眼中，那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他们在与彭湃的交流中发现，彭家四少爷毫无架子，说起话来和蔼可亲，并且句句入情入理。通过一番交流，在座的几位农民一致表示，愿意配合彭湃发动农民成立农会。



彭湃虽然只有26岁，但是，他的学识与胆略让在座众人无不佩服，他们都尊称彭湃为“湃兄”。
彭湃看到时机成熟，对大家说：“说干就干，我今晚就来演讲，你们做好准备工作。”
大家赞成，并决定当晚就在黄正当家门口召集乡亲们听彭湃演说。
当天晚上，高楼村黄正当的家门口，早就摆好了桌椅，备好了灯火，专等彭湃的到来，到场的群众有六十多人，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直到晚上十点，大家才渐渐散去。首战告捷，让彭湃和他的战友人深感欣慰。



第二天晚上，彭湃依然到高楼村演讲，听众比昨天晚上还多。
为了扩大影响，彭湃与战友们商量后决定，第三天晚上的演讲地点转移到高楼村西邻的大池村黄氏宗祠门口演讲。黄妈岁是大池村人，他的大嫂就是彭湃的堂妹。大池村人口不多，仅有一百几十人，但村子位于高楼、池茔、下公村的中间，宗祠门口的晒谷场大，能容纳几百人。选择这里作为演讲场地最适宜不过。果然次日晩彭湃来到大池村的时候，已有很多人在宗祠门口等候了，其中还有不少外村人。第三天晚上，彭湃带来了留声机，还表演了小魔术。乡民们兴趣盎然，孩子坐在前面，女人坐在中间，男人站在后排。彭湃演讲后，又逐一耐心解答农民的提问，解除他们心中的疑惑。这一晚来了两百多人，当晚就有人表达了想加入农会的意愿。于是彭湃在张妈安、林沛、黄正当等人的陪同下，一连十多天早出晚归，到赤山各村演讲，发动农民，组织农会。白天他们到农民家中访贫问苦，与农民交朋友，常助贫苦农民解决切身困难。很快，彭湃就赢得了赤山农民的信任，他们有什么愁苦都愿意向彭湃倾诉，并请求彭湃帮助解决。大池村的老辈人很多都记得这样一件事：当年大池村有东西两个门楼，同属一个祖宗。但西门楼前座东西厢房是东门楼的，于是便有了道路纠纷。为此，彭湃亲自调解，向当事人做工作，双方终于重归于好。事后还在西门楼东侧墙上立碑为证，上刻：“道路由人经过，地权各自所有。听证人：彭湃。”虽然后来路碑被毁，但此事一直传为美谈。从此大池村人积极投入农民运动，最早成立了大池村农会。



黄正当等人熟悉农村，也了解农民们的实际需求，知道彭湃是真心实意为贫苦农民谋利益的人，便主动向彭湃介绍农村的现状以及农民的凄惨以及他们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并且提出了很多解决农民实际困难的建议。那时候赤山约是海丰城最穷困的地方，百分之九十是佃农。人们一年四季都是以番薯为主食。农民家的孩子上不起学，家里有人患病无力医治，老人去世无钱操办白事，邻里之间出现纠纷寻求解决，还要被地主、团把总从中勒索，吃尽苦头。彭湃虚心听取黄正当等人的意见，择善采纳，并对一些可行的建议马上着手推进。比如开办农民夜校、开展农民教育就是在赤山最早实施的。
一九二二年十一月十八日，彭湃在写给李春涛的信中说：“…可以慰藉湃的，还是赤山的农民，”“他们（农民）是很聪明的人。他们对于农会的组织都具有很热烈的情感，他们现已渐有了阶级的觉悟。他们现已渐能巩固自阶级的营垒，他们还能向别的宣传，教导别的。”



很快，赤山二十八个自然村的农民都发动起来了，彭湃成了贫苦农民的靠山，领头人，扛把子。
山一程水一程，时间行者的步履不停歇地走到了民国十一年（1922年）的九月间。这时赤山约报名参加农会的已有五百余人，彭湃决定于九月的某日召开赤山约农会成立大会。



参加成立赤山约农会的各村代表有50 多人，彭湃亲自主持会议。会议选举屿仔乡黄凤麟（即黄正当）为农会会长。



赤山约农会的成立，实际上已掀开了中国现代农民运动史上新的一页。赤山约农会意义非同一般。它区别于任何旧时代的农民组织，正如一星之火，却迅猛地燎遍了整个海丰大地，在苦难深重的旧中国燃起了一片无涯际的红火。它是第一个比较成熟的基层农民协会，不仅选出了领导机构，发表了宣言，还组织了农民互助的福利组织，规定会员要缴纳会费等等。加入农会是非常郑重其事的：首先由其本人到农会提出入会申请，并交会费二角银，然后由彭湃等与之谈话，讲明农会的要旨，然后再发给一会员证，上面印有“不劳动，不得食，宜同心，宜协力”12字组织原则。海丰一带盗匪为恶，贪官横行，“苛捐杂税多如毛，家在深山野难逃。”但自从有了农会，农民拿着这张农会证便可以畅行无阻，挺直腰板做人，大胆提出减租，而“伪警和捐税佬见了农会证明如邪鬼见了张天师的符，再也不敢借端勒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