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形融会贯通 举止声情并茂

缘来缘去

                                神形融会贯通     举止声情并茂

                         ——白字戏《徐九经升官记》观后

                               陈治赠   2023年6月9日

       “四月十四，高田妈祖做大戏”。这是高田社世代相传的珍贵习俗，也是文明古邑祖祖辈辈坚守的优良传统。今年，自农历四月十三启，海丰县西秦剧鸣锣演出4台精彩大戏之后，海丰白字剧团响鼓接连演出7台优秀戏剧。其中四月十八演出《徐九经升官记》引人入胜。

      《徐九经升官记》是我国京剧史上一部风靡全国的经典之作，也是海丰白字戏史上又一部移植成功的传世精品。

       白字戏《徐九经升官记》自在海陆丰开演以来，成为喜闻乐见，百观不厌的优秀剧目。不仅剧情扣人心弦，台词妙趣横生，鼓乐流畅自然，唱腔含蓄委婉，全剧9场连接紧凑，高潮迭起，一气呵成。而且演员们无论是饰演主角，还是饰演配角，都能把握剧中人的喜怒哀乐，在整台表演过程中整体配合默契。红花娇艳需要绿叶扶持。吴佩锦饰演徐九经一戏成名，除了个人功底相对丰富厚实，离不开团队的精诚支持，尤其是用海丰白字戏的传统曲牌、韵律精心谱曲，满满的海丰乡音。凡此种种，奠定了吴佩锦成功饰演徐九经的基础。

       剧中人徐九经是整台表演的核心。有好剧本、好台词、好韵律，需要好演员出演，这台戏才有充派的生命力。吴佩锦饰演徐九经成功之处，在于身心投入，将自己当成剧中人，设身处地，做到神形融会贯通，举止声情并茂。

      《徐九经升官记》说的是明朝年间，徐九经虽满腹经纶，一腔报国热血，因头歪腰凸，体貌不佳而两榜失意，高中头名却被贬为玉田知县，一搁九年。怀才不遇屈身，经常借酒浇愁，只以为此生晋升无望。偏逢当朝皇叔并肩王的小舅子尤金正在与民女李倩娘举行婚礼，威名显赫的安国侯干儿子刘钰率兵闯入尤府，救出未婚妻李倩娘。于是，并肩王以刘钰率兵抢走了新娘为由，传谕大理寺捉拿刘钰；安国侯以尤金强抢民女迫婚为辞，批示大理寺严惩尤金。摄于双方权势熏天，大理寺不敢问案，六部大臣也吓得逃之夭夭。这时，并肩王想起了与安国侯有宿怨的徐九经，便保举他为大理寺正卿。忽然间连升五级，从七品芝麻官跃升为三品京官，对于聪明绝顶的徐九经来说，清楚到手的乌纱份量不轻，前途充满荊棘。

       如何将徐九经喜忧参半，祸福並存的复杂心情用艺术形式反映出来，吴佩锦凭着丰富厚实的艺术功底，一出场就用舞台造型将徐九经奉旨赴京，进退两难的心态彰显得淋漓尽致（如图）。

       出场细节可见，书僮牵马前行，徐九经步履蹒跚随后，再现徐九经希望策马加鞭到京又不想加鞭快马赴京就任的矛盾心态。舞台造型中，徐九经忽而手舞足蹈轻快，体现其高官到手，喜形于色。忽而举手投足呆滞，体现其对前途未卜充满担忧。似喜似愁的舞台造型，出之吴佩锦对剧中人心态的揣摩和把握一丝不苟，恰如其分。

       徐九经刚上任，书童徐茗探知侯府明日就要为刘钰和倩娘完婚。徐九经当机立断，以贺喜为名，前往安国侯府。安国侯先给徐九经一个下马威，命他报名而进。徐九经毫不示弱，与侯爷展开唇枪舌战，用激将法，把李倩娘赚出侯府。侯爷要他明日开审将倩娘断给刘钰，否则就要他的脑袋。徐九经前往并肩王府探虚实，尤妃连声有请，殷勤接待，使徐九经受宠若惊，感恩不尽。尤金还出示了与倩娘订亲的婚书；尤妃也支持王爷请来尚方宝剑。徐九经夜审李倩娘，才知倩娘确与刘钰鸳盟早订，而尤金确是抢夺人妻的无耻之徒。此时，并肩王送来尚方宝剑，命他一定要将倩娘断给尤金。随后又命太监送来剧毒药酒“鹤顶红”，明摆着若不将倩娘断给尤金，便是死路一条。并肩王进一步施压，徐九经愤懑至极，抱坛狂饮。醉梦之中，只见自己的“良心”和“私心”争执不休。徐九经走投无路，想喝毒酒以死明志。书童徐茗一句“大人死了，王爷可换人再审，倩娘刚烈，也难逃－死”的话启发了徐九经。便略施小计，将“鹤顶红”换成“蒙汗酒”，假醉意开堂审案，装糊涂判倩娘“一女配二夫”。王爷、侯爷怒而拂袖而去，倩娘愤而痛斥。徐九经假意欲一死了之，有意让倩娘抢饮“毒酒”诈死。判两家出巨资“厚葬”倩娘。刘钰当堂认妻。尤金不打自招，承认了伪造婚书，具结退出，被定罪发落。刘钰、倩娘有情人终成眷属。此案了结，徐九经脱袍挂冠，从此以卖酒为生。

       如何将徐九经面对强权相逼的内心世界，以及斗智斗勇的无畏骨格，申张正义的凛然正气呈现于戏剧舞台，吴佩锦以其炉火纯青的演技，传承甚至光大了白字戏的传统精髓。移植不是简单的模仿，笔者比对本戏的京剧录像，白字戏《徐九经升官记》不乏创新的范例。其中有二点尤为难能可贵。

      （一）任何传世悠久的优秀剧目，动听的唱段比比皆是。其中的核心唱段堪称剧目精华。“当官难”是徐九经的内心独白，《徐九经升官记》的核心唱段。唱词29句，句句离不开“官”字。吴佩锦以其宏亮圆润的嗓音扬清激浊，抑扬顿挫，沿着韵律节奏起伏，忽而高亢振聋发聩，忽而深沉倾诉衷肠，一句一个表情，形似与神似兼备，一口气唱出了一边是侯爷宿怨难忘，一边是王爷恩重如山；一边是做官良心，一边为人私心；以前因为五官丑而当官难，现在因为良心在而难当官，将徐九经来回取舍，左右为难的内心痛苦演绎得维妙维肖。最后将所有感情化为一句“我劝世人莫恋官”的叹慨，相对于京剧的平铺直叙，更具震撼力和感染力。观众看到的是古代官场势态，活龙活现的古代官员徐九经，而不是现实演员吴佩锦。

      （二）古有"长袖善舞"之说。戏剧中的水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艺术结晶,一门独特的表演艺术。就象舞台站姿和台步一样，不是简单的立正、稍息和平常走步。水袖的运用内容极其丰富，戏剧演员通过对水袖的运用来刻画人物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忠奸正邪。时而水袖轻拂，柔情似水，时而水袖狂刮，如刀似剑。据行家介绍，对水袖的运用是白字戏的看家本领，也是白字戏的基本功之一。吴佩锦饰演徐九经，表演的水袖姿势约有抖袖、掷袖、挥袖、拂袖、抛袖、扬袖、荡袖、甩袖、背袖、摆袖、掸袖、叠袖、搭袖、绕袖、撩袖、折袖、挑袖、翻袖、单投袖，双袖投等20多种，细腻地刻划了徐九经独特的人格魅力和真实的内心情感。传承了白字戏的传统精髓。特别是重新升堂强劲的转身踢袍动作，又为白字戏的传统精髓注入了新的内容。数千观众不顾炎热对白字戏《徐九经升官记》如痴如醉，是对吴佩锦以及参演演员们精堪演艺的褒奖和鼓励（如图）。

       据行家介绍，吴佩锦是白字戏的“丑角”。饰演徐九经，是以丑角行当表演特色和技艺为基础，兼有小生的儒雅、老生的稳健，似生非生，似丑非丑，丑中有生，生中有丑。吴佩锦饰演徐九经，属于戏剧中的“文丑”。除了插科打诨还有大段的唱腔，除了演经典小戏还可以驾驭整本大戏，除了塑造喜剧角色还可以演绎悲、喜、正的戏剧 人物。由此看来，吴佩锦今天的艺术造脂，堪称集前辈艺人的优秀技艺之大乘；白字戏新一代传承人、国家一级演员名至实归，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