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中医，拔剑四顾心茫然

冬藏

尽管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提出文化自信，但是，近代以来的文化自卑心理如幽灵一样，时不时还会在现实中出现。特别是文化巨人鲁迅对中医的态度与评价，时时会在我们中医药大学生的脑海里闪现。他在文集《华盖集》中的《忽然想到》的片段：“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一是要生存，二是要温饱，三是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

鲁迅或许受到“科学救过”思潮的影响，特别是受到新文化运动的影响，所以对待中国传统文化的态度，是抱着“破”的立场。对待中医也是如此，尤其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庸医治疗得人亡家破，对中医特别不信任。我们从鲁迅先生的一些作品中，他对中医的看法是有偏颇的：他认为，中医只有10%精华，90%都是糟粕！为什么呢？

    在其短篇小说集《呐喊》自序中，一句话：“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父亲的病》一文中，鲁迅先生描述了自己的父亲周伯宜弥留之际，接受中医中药治疗的过程，认为自己的父亲36岁即英年早逝，那几个给父亲乱开药方的老庸医难辞其咎。这应该是鲁迅赴日学习西医的原因吧，1904年进入仙台医学专门学校（现东北大学医学部）学习现代医学。《华盖集续编·马上日记》一文中，鲁迅说：“中医，虽然有人说是玄妙无穷，内科尤为独步，我可总是不相信。” 自称 “只相信西医”。《明天》中也有中医的形象，其中的何小仙并不关心病人病情，只是懒懒地“伸开两个指头按脉”，轻易地夺走了病人的钱财，却未能保住病人的生命。在《坟·从胡须说到牙齿》中，鲁迅也谈到自己先前对中医的不满：“其中大半是因为他们耽误了我的父亲的病的缘故罢，但怕也很挟带些切肤之痛的自己的私怨。”但事实上又是如何呢？尽管鲁迅早期对中医有所抨击，但从《鲁迅日记》来看，他在相当长的时期中也会用中医方法疗病，如饮姜汁治胃痛、腹痛，饮五加皮酒治肩痛等。

在《〈呐喊〉自序》中说：“这一年我没有毕业，我已经到了东京了，因为从那一回（俄日战争片）以后，我便觉得医学并不是一件紧要的事情，凡是愚若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鲁迅1922年和1926年写的《呐喊•自序》、《父亲的病》中对中医进行严厉的批评，用辛辣的笔墨嘲讽了中医存在的弊病：故作神秘和玄虚、拼命捞钱、草菅人命的恶劣职业道德。并发誓‘决不看中医’。在《华盖集续编·马上日记》一文中，鲁迅说：“中医，虽然有人说是玄妙无穷，内科尤为独步，我可总是不相信。” 自称 “只相信西医”。“我还记得先前的医生的议论和方药，和现在所知道的比较起来，便渐渐的悟得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同时又很起了对于被骗的病人和他的家族的同情。”

其实，反对中医的大师级人物，何止是鲁迅，还有余云岫、何祚庥等人。

余云岫号称是“最能打”的反中医第一人。他是鲁迅在日本学医时的同学，二人又同是章太炎的门生，其所学贯彻中西，是废止中医的代表性灵魂人物。他从日本回国后便对中医展开了口诛笔伐。

余云岫认为驳斥中医，必须要从源头开始。于是直击中医的心脏。在其1916年所著的惊世骇俗的《灵素商兑》中，用朴学思想对《黄帝内经》进行了全面批判。以当时西方医学知识从阴阳五行、五脏六腑、脏腑生理、经脉络脉、十二经脉、切脉、手脉详考、病原、病变等专题分篇印证并辨斥内经之谬误。

《灵素商兑》与《群经见智录》

由于余云岫本人对中医和西医都具有相当的造诣，因此《灵素商兑》发表后在医学界引起巨大轰动，当时余云岫在《灵素商兑》出版后，每天阅读中医典籍，“翘首以待”中医的还击。但当时同时懂中医和西医的人寥寥无几，鲜有“公开对线”的记录。

直到六年后中医恽鉄樵发表《群经见智录》对前者进行驳斥，但面对余云岫这样的“职业杀手”，半路出家的恽鉄樵显然不是敌手。恽鉄樵喜欢谈易理，余云岫就和他谈易理；恽鉄樵喜欢谈运气，余云岫就和他谈运气。几经论战恽鉄樵被余云岫怼的的狼狈不堪，留下了：“尊论推步之学，渊博浩瀚，以弟陋不足为旗鼓相当之辩论”。1929年余云岫提出的“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拉开了“废止中医案”的帷幕。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余云岫提出了“改造中医案”。总得来说，余云岫的初衷是想推动“医学科学化”，但介于当时的时代背景和认知，其行为较为偏激。不过老年时余云岫赞同保留中医，且肯定了中药的功效。

何祚庥是当代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他早就对中医持批评态度。他之前就曾质疑阴阳五行的科学定义和实证方法，认为这套理论模糊不清，解释随意，缺乏科学依据。他甚至戏称，阴阳五行不仅能用于中医，还能写成神怪小说。

所以，不少进入中医药学大学大门的同学，犹豫了，后悔了，有人悲观，有人颓废，甚至有人干脆退学回去复读高三了，重新报考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