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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被这首诗抓着砍了时间:2012-06-06 录入员:莫笔弘 阅读数:[18 ] 文章来源:汕尾日报 字号:[url=]T[/url] | [url=]T[/url]
认识碧绿,缘于偶然,缘于文字,缘于诗的吸引。
通读她的诗集《取暖》,感觉她写诗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如何协调自我与社会之间的认知关联,而是致力于重塑个性与其自身存在现状的审美关系。
她的诗,形式是美的,包括文字的内在美感,包括语言的细致修饰,包括新诗特有韵律起伏感染。她的诗写往往流露出生命特有的纯粹本质:“它可以是纯白,淡紫\也可以是翠绿和黛墨\可它的质地一定要朴实,凝重,纯粹\而且温润,和你的体温相仿\寒冬时,微暖\酷夏时,微凉。”(《玉手镯》)从她的诗句里,反映出她对所处社会某些流行文化的抵御,以及对大众意识中形形色色的浅薄与媚俗的清理。当前,文学创作正处于一种衍变甚至颠覆的状态,作为诗歌,其文化功用性与社会契约性被重新调整、解构,甚至会产生自我否定的困惑。我庆幸她能够借此建立了对性灵安静的想象与抒写粹纯的敏感性。
诗人有时也叫骚人,《无药可医》中“我侧身/以背影示人/害怕一不小心/就泄露/这已病入膏肓的症状/又加重了几分。”很多时候,诗人往往把这一种骚性藏匿在诗歌的内核里,我们或许可以在她纷沓而至的诗句里管窥到:“我触摸过的体温,就是那玫瑰花瓣上\滑落的红,陷入海水一样的冷色调\这海阔天空一路的蓝,曾经的路上\犹如你黑头发上那一朵耀眼的玉兰花\已在我们如鱼的呼吸里,窒息。”——《鱼人》。“冰和另一块冰在路之上…深藏不露的纯净,我们确认过黑暗的缝隙……当词语开始沉默的一刹那/晚风改变了温度的走向/溢出月亮我之外的光/就是我们体内固有的明亮”——《取暖》。诗行呈现出刹那的骚,以一种新的面貌求取一种与生活并驾齐驱的诗写,在紧凑、简练、新鲜特色中更多包含存在的内质感,犹如一种召唤与呵护,使心灵得到一种洁净的滋润与明亮。
当代诗歌在发展向度、审美驱动力和文化节奏上,和当代的流行文化规约有巨大的差别。其中,最突出的差别,源于诗者对市场浮躁文化的天性抵制。《我们的快乐你是知道的》“……快乐总是赤裸裸的/生长着羽翼的小鱼儿/以一个又一个优美的鱼跃/飞起来……。”正如碧绿自己说的,“它们剥落一粒又一粒沙子的柔软”(《总有一截是风餐露宿的路》)。如此写诗,蜕掉文字的硬壳,留给我们一些核,好便我们脱离刻意文字经营的樊篱。《蕙风词话》曰:“真字是词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且易脱稿。”这首诗让我感觉她自足于一条始终与现实相互平行但永远无法交汇的地平线上。这种难以更确切描绘的状态在某种程度上,使我们可以凌驾于自身的存在之上,探寻着全新的逼真。当我被她拽进诗里,观赏与寻找她写作诗歌的痕迹时,我总是也在搜寻着这种感觉,或称直觉。显然,碧绿抓住了它,并使出“杨诗碧绿”的本领,将我运载到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里。这或可称作是心灵的自然脉动。她凭什么可以这样做?如果她失却了艺术的体察,我想我不会自愿接插上她思想的终端。“别让天/一脚就踩进了黑/别让一尊佛/从我心中,跑了”(《人间净土》),这是一种可以靠领悟力得来的精神,也使诗歌找到一个合适的出口。
因此我想到一个问题,文字不应是静止的,在不同的路径中,它完全可以转化为刻度与仰角,声音与站力。在诗者面前,文字拥有着其神秘的特性。它不单可以是力量的表达,也可以注解一些难言的事实。她正是在此克服了世俗的教条,尽力把想象拉扯出世界的画框外。这里的世界仅代表被某些或某个人认同了的世界而非其他的世界。在此,我们往往因为自身的限度而强加给世界以虚拟的真实。事实上,艺术一直存在于世界的统一体中,诗歌的艺术更深化了贯穿心灵与世界的文字表达。它既可以理解为生命自身对价值(美)的寻求,也可以认同为某种直接意义上的冲撞和守衡。这种认识在她后来越走越开阔的诗作中得到了验证,如近期一首读画诗,《院落黄昏》:
风一停,狗就叫了
二三片黄昏跌落院子
后山坡的晚霞,从一棵波罗蜜树
到另一棵波罗蜜树
叶子与叶子之间的间隙
汹涌过来
柴门虚掩,风一吹
一些细节就吱的敞开了
松动的秘密,让纺线姑娘
继续摇晃,影子,慢慢的
挨近树根,又慢慢地散开
一只椅子来过
木质的纹理
被树系越拽越长
绕过屋前那条弯弯的小河
驮着一片夕阳
遥远他乡
天渐黑,打老远赶来
扛着一抹月光
窗内,已亮起灯光
庭院外,又听见
吠声了
站在诗歌边缘的我,差点被诗中多元的诗象,如黄昏和狗叫声“ 汹涌过来 ”,“一些细节”被“敞开”、被“摇晃”,到接近抽象“一只椅子来过”的禅意叠加,到最后复归于“窗内,已亮起灯光/庭院外,又听见/吠声”的日常。这好比一掬飞山而下的瀑泉,且清且锵又且静。画面或者说现实,所给人的冲撞来源于一种压迫力,而诗歌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这种外在的压迫,并把它化为理性思想的探寻。这种靠诗者自身把握文字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终结了俗套的某些误导,并打开了灵性的窗口。那些最能打动我们的文字,往往并非是刻意张扬的态势,而是一种自然状态下的发挥,一种极具风度的严谨,它可以使站在诗歌边缘的我们,不断地被她诗中的诗象所消磨,被涂改成模糊的影象。于是,读者与诗者此刻更注重那种交互式的体验,因为一己之身无法真正地介入到每个诗意的部分。就像雨中野菊花,像是被人揉碎后的瓣瓣暗香,但那不是清整的“我”,形若一个孤单的背影,站在远方一丛永无法枯止的浓荫里。“我”记不清“他”到底是谁?总之“他”始终停在一首诗的背后,所以得承认:我差点于她分行的文字门缝里被这首诗抓着砍了。
(作者:吴学雄。2012-6-6汕尾日报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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