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丰文学37期增刊] 中篇小说 “高考状元”摆地摊 ●卓 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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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状元”摆地摊
●卓 诠

高考时我的成绩在本校独占鳌头，被同学们称为“高考状元”。我的理想将来当一名企业家，因此，填报广东商学院并被录取，攻读经济学专业。
同学们聚会。一位同学欢天喜地地说：“当了三年高中牛，辛苦了一阵子，现在解放啦！该乐一乐了！”另一位同学提议道：“我们到红海湾玩一玩，享受一下大海风光！”“不如去厦门市旅游，鼓浪屿有许多景点，还可眺望金门岛！”有的还提议去西安市观看秦兵马俑和汉武帝、武则天等帝王坟墓、古迹……。
一位同学见我沉默不语，问：“状元！你的意见？”“想去摆地摊！”我把思考许久的想法讲出来。有位同学立即反对：“什么？你想做生意！不要预想天开啦！”“这时候去做生意，不怕被人耻笑！”又一位反对。一位说：“当了状元，又想当巡按私访？！”引起大家哈哈大笑。这时，大家七嘴八舌的当为奇事一桩的议论开来。
爸爸妈妈知道我要去摆地摊也不同意，说：“你怕家里无钱供你读大学？”我解释道：“这次高考作文题《常识》，我是写学理科的体会，对做生意的知识没有心得，读大学前想去体验一下市场生活！”父亲问：“摆地摊与读书有何关系？”我说：“关系可大呢！读书是为了今后更好地工作。先对要读的知识进行社会体验，形成对社会现实有一个感性认识，再把感性认识上升为理性认识，才会对学业有所帮助。”父母亲经过我解释后支持说：“你的想法有道理。做生意的本钱我提供！”我说：“您们平时给我的零用钱就够用了！”
早晨，我驾驶一辆三轮斗车到海城二环南路蔬菜批发市场。这时，市场车水马龙，外地运蔬菜来的大、小货车、板车均有，海城附近的菜贩子也驾小三轮或单车来采购。各种鲜菜来之全国各地，批发公司业务员介绍，有兰州的甘蓝、山西的马铃薯，广西的荸荠、连山的荷兰豆、深圳的红萝卜，海城附近菜农种植的西芥兰、椰花、白菜、菜豆、茄子、角瓜……。我采购了许多本地低档菜，装上车斗运到铜钱山路边摆地摊。
铜钱山路长500米，宽20米，长期来形成临时早市，商品多种多样，价格较便宜。大部分中老年人，晨运后也来投市，很为热闹。
我把菜堆放在一位中年胖妇的菜摊旁。许多市民争先恐后的在选择胖妇的蔬菜，而我这边却无人问津。待顾客稀少时，我问：“胖婶，你的生意很好！”“都是熟客。”胖婶看了我一眼笑着问：“你是新来做生意的？！”我点头。她说：“卖菜也要讲质量。每样菜都要放整齐，要拣去老叶，洒上水就新鲜好看了。”我即按胖婶的话做了。有2位中年妇女来挑选蔬菜，称菜后，我拿出计算机计算菜款。待顾客走后，胖婶笑着说：“市场买卖要学会心算，要快，不然，操作慢，人家看你是‘新鸟仔’，讨价还价多！”随后，她教我用心算、“破头算”、“老婆合”、速算的计款方法……
九时多，街道上市民逐渐少了，许多摆摊人也收摊走了，让各商店做生意。胖婶存货不多，但我还有许多菜，不知怎么办！胖婶好像看透我的心思，说：“存余的载回去，傍晚到后沟仔市场卖。”我疑惑。她说：“下午我还要去采购菜，也在那里卖。”
傍晚，我到后沟仔市场，把存余的菜，仍摆在胖婶菜摊旁边。有位老妇来问白菜的价，我报出早晨的价钱，她走到胖婶那边，胖婶出价每斤比早晨少一毛，毫无疑问地蹲下来挑选了。事后，胖婶说：“早晚时价不同，价格要随行就市，一般傍晚的菜要比早晨的便宜些。”
一回生，二回熟。从此，我早晨去采购的蔬菜品种和数量多起来了。仍然和胖婶一起摆地摊。在她的指导下，顾客多了，销售也快。市民购物的心态正好体现市井百态：男士较随便，挑选货物后，称量、付款、提物、走人；而老妇人一般都比较挑剔，对每样商品仔细端详，精心挑选，把菜外叶掰掉，仅存菜心秤量，付款后又把剥出来的叶子收去；有的少妇骑摩托来，告诉货主需要的品种和数量，付款后匆匆而去。胖婶空闲时，用刀子削去荸荠皮。我问价，她说：“在广西产地每市斤才一毛多，运到这里，洗去沙土，批发每斤2.50元，刨去皮，只存四、五成，每斤卖6.50元。”“原样卖不行？！”她摇头说：“现在市民贪方便，弃皮后虽贵点，但回家即可炒菜，你不做，销售不出去，只能加点工赚加点加工费！”
一天早晨，有位青年运来一车公平冬瓜，开价每市斤0.50元，切成圈卖每市斤0.60元。市民围拢来挑选，有位老妪提起瓜秧，用手掌拍拍这个，拍那个，选择了一个。我好奇地问为什么？她说：“买冬瓜，一看皮青，二看白末多，三听音清亮，说明瓜熟肉多，煮汤清香，还可消暑。”有位少妇找不到角瓜买，胖婶说：“角瓜是天气菜，下几天雨不长大，晴几天满街都有，其他菜就不值钱啦！”
连续摆了一周的蔬菜地摊，不但经营品种、数量、利润日增，而且了解了菜市的价格规律：晴天便宜雨天贵，平时便宜年节贵，闲日便宜“好日子”贵，时菜便宜反季节菜贵，常年品种便宜新菜贵，本地货便宜外地来货贵，傍晚便宜早晨贵，供多于求便宜，求多于供贵，临时摊档便宜固定摊档贵……
摆一周蔬菜摊，获得许多知识。距离大学开学还有20多天，决定对其他行业也涉猎一下。
第二周，我到龙津水果市场批发水果。这时候的水果，以外地产品居多，有新疆哈密瓜、陕西洛川苹果、山东雪梨、马来西亚榴莲、台湾火龙果、珠三角香蕉……。我挑选价贱、适用的黄皮、龙眼、西瓜、苹果、缚仔、橙等品种，放于三轮车斗内，把龙眼、黄皮绑成一扎一札，每扎5元任选，苹果、橙、缚仔分成一、二、三等，按质论价。然后，到大街小巷流动叫买。晴天、大热天销售较快。第三周改售家用电器产品。以中青年为对象，我边向购客宣传用电知识，边讲解商品用途和使用方法。有位青年，想买万能表和密封胶，我现场指导使用方法，介绍性能、特点和注意事项。他听后说：“过去不知如何使用没敢买，现清楚了。”欢喜地认购需要的东西。第四周，我特地去可塘镇园山岭珠宝展销市场参观，展出的商品有碧西、金发晶、紫晶玛瑙、石榴石、水晶洞……，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我请师傅介绍商品的特点，然后选择适合本地青少年女子嗜好的品种，晚上到红城电影院前摆地摊，看对象给其介绍商品的特色和适用程度。有一天晚上，有二位新疆维吾尔族姑娘到摊前观看。我取海蓝宝手链，让她们观赏，介绍原料产地是在新疆阿勒泰地区中蒙交界的红山咀山区，她俩听后兴趣大增，一位说：“家乡的石头到广东变成了珠宝。我正想用家乡特产送朋友，这次好了！”把20付存货全部欢欣地购去。
摆摊近一月，人瘦了，面黑了，虽然付出很多，但是收获也很大，体会很深。我体会到：各行各业都有知识，只要认真去做，就能实践出真知，就大有作为；做成功几件事情不难，但不代表无所不能，世上事物都有它的广泛性、多样性和特殊性。